少年派:我是钱三一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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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深秋的暮色与初冬的寒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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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少年派:我是钱三一弟弟
作者:
代码熊猫
本章字数:
7690
更新时间:
2025-07-07

车轮碾过满地枯叶,沙沙的声响在傍晚的寂静中格外清晰。夕阳的余晖将钱砚修的身影拉得细长,也将他纷乱的心绪投射在归家的路上。那份及格的实验报告带来的微弱暖意,口袋中冰冷碎瓷的沉重,以及右手护具上那只突兀的小熊创可贴,像几股截然不同的暗流在他心底交织、碰撞。

推开家门,饭菜的香气依旧温暖,父亲钱钰锟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身影也依旧熟悉。但今天,钱砚修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客厅里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半旧夹克的中年男人,头发剃得很短,露出青色的头皮,坐姿挺拔如松,带着一种军人般的硬朗气质。他正和钱钰锟低声交谈着,茶几上放着几个用旧报纸包着的、形状各异的东西。

“爸,我回来了。”钱砚修的声音打破了客厅的交谈。

钱钰锟抬起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砚修回来了。来,认识一下,这是你杨叔叔,爸的老战友,以前一个连队的,刚转业回来没多久。”

被称作杨叔叔的男人也转过头来。他的脸膛黝黑,眼角刻着几道深刻的皱纹,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锐利,像鹰隼一般。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钱砚修,目光在他受伤的右手护具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声音洪亮:“哟,这就是老钱天天念叨的好儿子?小伙子看着挺精神!就是这手……怎么搞的?”

“在学校不小心碰了下,快好了。”钱砚修礼貌地回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茶几上那几个旧报纸包裹吸引。

“老杨是个能人,”钱钰锟笑着解释,语气里带着对老友的熟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以前在部队就是修理枪械的好手。这不,转业了,闲不住,开了个小小的修理铺,专门捣鼓些别人不要的老物件儿,修旧如旧,手艺那叫一个绝!”

“嗨,老钱你就别给我脸上贴金了!”杨叔叔摆摆手,笑容爽朗中带着点憨厚,“就是喜欢捣鼓,看着那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在自己手里又能用了,心里头舒坦。”他一边说,一边随手拿起其中一个旧报纸包,三两下拆开。

里面露出的,是一个锈迹斑斑、外壳坑坑洼洼的老式马蹄闹钟。表盘玻璃碎了,指针歪斜,看起来完全是报废品。

“瞧瞧这个,”杨叔叔像捧着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托着那个破钟,眼神里闪烁着专注的光,“收废品那淘换来的,说是主人家搬家嫌碍事扔了。我拆开一看,嚯,里头机芯还挺好,就是外壳糟践得厉害,发条锈死了。”

钱砚修的目光被牢牢吸引住了。他看着杨叔叔粗粝的手指极其灵巧地拨弄着那个破钟,动作带着一种与外表不符的精细和耐心。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手中不是一件垃圾,而是一件值得全身心投入的珍宝。

“老物件儿,有灵性。”杨叔叔一边用小工具轻轻撬开发条盒除锈,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钱砚修说,“不能光看它表面破烂,就断定它没用了。里头的东西,才是根本。把它里头的毛病找出来,一点点清理干净,该换的小零件换了,该上油的地方上油……”他用镊子夹出一小块锈蚀的碎屑,“你看,这点锈,不清理干净,整个机芯就卡死了,再好的东西也白搭。”

钱砚修的心猛地一跳。杨叔叔的话语,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紧锁的心门。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碎瓷,冰冷的棱角硌着掌心。里头的毛病……一点点清理干净……不能光看表面破烂……

“那……这个外壳,都破成这样了,还能修吗?”钱砚修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杨叔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了然。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能啊!怎么不能?破的地方,该补的补。掉漆的地方,慢慢打磨,重新上漆。实在没法复原的棱角,咱就让它保持那种被岁月磨过的样子,也是一种味道。关键是,”他拍了拍钟壳,“里头的心,得让它重新跳起来!修旧如旧,不是让它变回新的,是让它活过来,带着它自己的故事和磕碰,继续往前走。”

修旧如旧……不是变回新的,是活过来……带着自己的故事和磕碰继续往前走……

这句话如同洪钟大吕,狠狠撞击在钱砚修的心房上。他怔怔地看着那个在杨叔叔粗糙却灵巧的手中仿佛重新焕发生机的破旧闹钟,又仿佛透过它,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口袋里的碎瓷,看到了他和母亲之间那道狰狞的裂痕,看到了自己正在进行的、笨拙而艰难的“修复”。

杨叔叔似乎没有注意到钱砚修的失神,他兴致勃勃地又拆开了另一个包裹,里面是一把断了弦、琴身开裂的老旧二胡。他着琴身开裂的地方,啧啧摇头:“这个伤得有点重……得找块好木头,一点点嵌进去补上,再用鱼鳔胶粘牢实了。费工夫,但补好了,音色说不定更厚实……”

钱砚修默默地听着,看着。父亲钱钰锟和杨叔叔的谈笑声似乎变得遥远。他眼前只有杨叔叔那双专注而充满力量的手,在那些被岁月和损伤蹂躏过的物件上,耐心地、一丝不苟地进行着修复工作。那不是在否定伤痕,而是在承认伤痕的基础上,赋予它们新的生命和价值。

“好了好了,老杨,先别忙活了,留下来吃饭!张姨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钱钰锟招呼道。

“那敢情好!好久没尝张姨的手艺了!”杨叔叔爽快地答应,小心地把那些“宝贝”重新包好。

晚餐的气氛比平时热闹许多。杨叔叔性格爽朗,讲起部队的趣事和修理铺遇到的稀奇古怪的旧物,引得钱钰锟笑声不断。张姨也乐呵呵地听着。钱砚修安静地吃着饭,偶尔抬头看看杨叔叔眉飞色舞的脸,再看看父亲久违的、发自内心的放松笑容。一种陌生而温暖的氛围包裹着他。

饭毕,杨叔叔起身告辞。钱钰锟送他到门口。

“老钱,”杨叔叔在门口拍了拍钱钰锟的肩膀,声音压低了些,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客厅里安静坐着的钱砚修,“儿子……挺好。就是心思有点重。慢慢来,别急。我看他啊,是个有韧性的苗子。像咱连队里那些被打磨过的钢,看着不起眼,但扛造!”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牙,“走了!改天再来叨扰!”

送走杨叔叔,客厅里恢复了安静。钱钰锟走回来,看着儿子,眼神温和中带着询问:“觉得杨叔叔怎么样?”

钱砚修抬起头,看着父亲,很认真地回答:“他很厉害。”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他……懂得怎么让破掉的东西重新活过来。”

钱钰锟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涌起更深的理解和欣慰。他走到儿子身边坐下,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老杨有本事,更有心。他常说,东西是这样,人……也一样。”

钱砚修的心湖再次被投入一颗石子。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回到房间,钱砚修没有立刻拿出书本。他再次拿出那个“修复计划”的笔记本。翻开,目光落在“与母亲和三一”那一栏,以及下面自己写下的:【尝试:不回避,不施压,只“看见”。】和【修复自己,是地基。】

他拿起笔,在下面,极其缓慢地、用力地写下第三行:

【修旧如旧。活过来。带着伤痕,继续走。】

写完这几个字,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却也带着一种奇异的释然。他放下笔,从书包最里层,拿出了那个旧报纸包裹。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他一层层剥开报纸,那件月白色的、带着狰狞裂纹和丑陋“缝合”的瓷盒再次暴露在台灯暖黄的光线下。裂纹依旧刺目,修补的痕迹依旧粗糙丑陋。但这一次,钱砚修看着它的目光,不再只有冰冷的绝望和尖锐的痛楚。

他伸出手指,指尖不再是颤抖和恐惧,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平静,再次抚过那道粗糙的“缝合”线。冰冷的触感依旧,但此刻,他仿佛能透过这拙劣的修补,看到母亲在摔碎它时那一刻的愤怒与痛苦,看到她笨拙地试图粘合时那复杂难言的心情——或许有怨恨,有无奈,但也可能……有那么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舍?

杨叔叔的话在他耳边回响:“不能光看它表面破烂,就断定它没用了。里头的东西,才是根本。”

他和母亲之间,那“里头的东西”是什么?是血缘的牵绊?是曾经共同生活的记忆?还是……那永远无法抹去的、作为母亲和儿子的身份本身?这道裂痕太深,这道修补太拙劣,它注定无法复原如初,变回那个光洁完美的瓷器。但是否意味着它就该被彻底丢弃?是否意味着连接着它的那“里头的东西”,就真的彻底死了?

钱砚修不知道答案。但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母亲的拒绝,她的控诉,她递来的这件碎瓷,是她表达痛苦和划清界限的方式。他无法改变她的痛苦,也无法强迫她接受自己。他唯一能做的,是“看见”这份痛苦,承认这道裂痕的存在,然后……像杨叔叔对待那些旧物一样,专注于修复自己“里头的东西”——那被愧疚、自我否定和绝望侵蚀的自我。

他不再奢望母亲的原谅和接纳。他接受这件碎瓷的存在,如同接受自己生命里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它冰冷,它丑陋,它会永远提醒他那段破碎的过往。但它的存在,不再能完全冻结他前行的脚步。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件碎瓷放在书桌的一个角落,没有试图藏起它。它就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

然后,他拿出了钱三一给的那个小熊创可贴的包装纸。小小的塑料纸,上面印着同样的卡通熊图案。他想了想,将这张空包装纸,也放在了碎瓷的旁边。一个代表冰冷的拒绝与裂痕,一个代表含义不明的、带着点幼稚暖意的微光。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两样东西,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物理课本。演算的沙沙声再次响起,平稳而专注。思路在基础概念中渐渐清晰。

窗外的夜空,深蓝如墨,疏星点点。星河浩瀚,前路依旧漫长,脚下依旧是碎石与寒冰。但此刻的钱砚修,心中那片巨大的冰原上,裂缝似乎又扩大了一些。来自杨叔叔的“修旧如旧”,来自李老师的肯定,来自他自己笨拙却坚实的每一步,甚至来自钱三一那枚带着小熊图案的、冰冷的微光,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对抗着深寒,缓慢而坚定地融化着坚冰。

修复的路,不是回到过去完美的样子。而是带着所有的裂痕和伤痕,找到一种方式,让里面的那颗心,重新有力地、真实地跳动起来,然后,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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