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派:我是钱三一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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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哥哥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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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少年派:我是钱三一弟弟
作者:
代码熊猫
本章字数:
7622
更新时间:
2025-07-02

时间像被浸泡在粘稠的药汁里,在老宅沉滞的空气里缓慢流淌。窗外的银杏叶愈发金黄灿烂,阳光晴好,却照不进人心底那片被强行撕开的、血淋淋的废墟。

钱三一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药物和心理的双重重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清醒时,他像个没有灵魂的精致人偶,靠在床头,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那片刺眼的金黄,对周遭的一切——母亲递到唇边的温水,奶奶温声的抚慰,甚至父亲在门口那小心翼翼、带着卑微讨好的张望——都毫无反应。他把自己彻底封闭了,用比以往更厚的冰墙,将天台坠落的恐惧、歇斯底里的崩溃、以及暴露在父母面前的巨大羞耻,死死地锁在里面。只有偶尔在睡梦中,身体会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发出压抑的、如同小兽受伤般的呜咽,泄露着那深不见底的惊惶。

裴音的陪伴是沉默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固执。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客房,处理着钱三一醒来时那点微薄的生理需求。喂水,擦汗,掖被角。动作依旧带着清冷的疏离感,却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坚持。她不再试图开口,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却异常沉静的眼睛,无声地、长久地注视着儿子苍白的侧脸,仿佛在阅读一本艰涩无比、字字泣血的古籍。钱砚修曾看到她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钱三一紧蹙的眉头,那动作轻得像羽毛,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迟来的笨拙温柔。

钱钰锟则成了老宅里最焦灼的影子。他不敢靠近那间弥漫着沉默和药味的客房,只能像个困兽,在客厅、书房、庭院里烦躁地踱步。佣人端上的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他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整个人笼罩在一种巨大的、无处宣泄的悔恨和恐惧里。他尝试过让助理送来昂贵的补品,被苏静婉奶奶无声地挡了回去;他尝试过隔着门缝,用最卑微的语气说:“三一,爸……爸买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回应他的,只有死寂。

这天下午,钱砚修吊着胳膊,正靠在客厅窗边晒太阳。他小腿的擦伤结痂了,走动时己无大碍,只是手臂的骨裂还需要时间。他望着庭院里那棵最老的银杏,金黄的叶子在阳光下像燃烧的火焰。

“钱钱。” 苏静婉奶奶端着一碟刚烤好的、散发着黄油和杏仁香气的曲奇走过来,放在他手边的小几上,顺势在他旁边的藤椅坐下。她的目光也落在窗外,声音低缓,“你爸他……快把自己逼疯了。”

钱砚修捻起一块温热的曲奇,咬了一口,酥脆香甜。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他年轻时……是混账。”奶奶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平静,没有指责,只有陈述,“浮夸,幼稚,不懂珍惜,用最愚蠢的方式去试探,去伤害。他配不上你妈,也……亏欠了三一太多太多。”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钱砚修,“但钱钱,你知道吗?这两天,我看着他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看着他对着那扇门手足无措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他好像……第一次真正尝到了‘父亲’这两个字的滋味。”

奶奶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钱砚修心上。他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以前,他只知道用钱,用物质去堆砌父爱。他觉得那就是好,那就是对得起你们。给三一请最好的家教,买最好的电脑,可三一需要的是这个吗?”奶奶轻轻摇头,“他不懂。他以为他给了全世界,却不知道他给的东西,恰恰是三一最厌恶、最想逃离的冰冷象征。而现在……他终于知道,有些东西,钱买不到。有些错,无法弥补。有些伤,痛彻心扉。他害怕了,钱钱。不是怕破产,不是怕丢面子,是怕……彻底失去他的儿子。”

钱砚修沉默地看着手中的半块曲奇。阳光透过玻璃,在他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他想起父亲痛哭流涕抱着钱三一的样子,想起他通红的、布满恐惧的眼睛。那不再是商场上意气风发的钱董,只是一个被悔恨压垮的、可怜的父亲。

“奶奶,”钱砚修的声音有些干涩,“您觉得……哥他……还能原谅爸吗?” 这个问题,他问得有些艰难。

苏静婉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窗外那片燃烧的金黄,过了许久,才缓缓道:“原谅?谈何容易。那伤口太深了,深到几乎刻进了骨头里。三一他……需要时间。很长很长的时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一辈子。” 她的语气带着沉重的悲悯,“但砚修,重要的不是结果。重要的是,你爸他……终于开始像个父亲一样去‘想’,去‘痛’,去‘怕’了。这就够了。这就……是开始。”

钱砚修的心被重重撞了一下。他垂下眼,看着自己吊着的手臂,那隐隐的疼痛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傍晚,夕阳将庭院染成一片浓烈的橘红。钱三一难得清醒着,靠在床头,目光依旧空洞地望着窗外,仿佛灵魂游离在外。裴音坐在床边的圈椅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却没有翻动一页,目光落在儿子没有血色的脸上。

钱砚修端着一杯温水,轻轻推门进来。他走到床边,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钱三一毫无反应,连眼睫都没有颤动一下。

钱砚修没有试图和他说话,也没有看母亲。他沉默地拉过一张矮凳,坐在了钱三一的床边——一个不远不近,却足以进入对方视野的距离。然后,他拿出了自己的物理竞赛习题册和草稿纸,用没受伤的右手,开始专注地演算起来。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做得很慢,因为只能用一只手。遇到需要画图的地方,他就用笨拙的姿势,歪歪扭扭地勾勒。偶尔遇到卡壳的难题,他会微微蹙眉,咬着笔杆思索片刻,然后继续埋头演算。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橘红渐渐褪去,染上深沉的靛蓝。

钱三一空洞的目光,不知何时,从那片虚无的金黄上,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挪动了一丝。他看到了床边那个专注的侧影。看到了钱砚修因为单手操作而显得有些笨拙的姿态。看到了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和偶尔因为用力思考而下意识抿紧的嘴角。也看到了……钱砚修吊在胸前,包裹着厚厚绷带的手臂。

那沙沙的写字声,像一种单调却固执的背景音,持续不断地敲打着这片死寂的空间。

裴音也注意到了小儿子的举动。她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只是捧着书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目光在钱砚修专注的侧脸和钱三一那终于有了一丝焦距的眼睛之间,无声地流转。

不知过了多久。

钱砚修似乎被一道复杂的电磁感应题卡住了。他反复演算了几遍,结果都不对。眉头越皱越紧,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地想用左手去辅助画受力分析图,刚一动,吊着的手臂就传来一阵清晰的刺痛。

“嘶……”他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动作瞬间僵住,脸上露出一丝挫败和疼痛交织的表情。

就在他皱眉放弃,准备合上习题册时——

一只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毫无预兆地伸了过来。

那只手还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带着大病初愈的无力感。它极其缓慢地,却异常精准地,抽走了钱砚修面前的草稿纸和笔。

钱砚修猛地抬起头,撞进一双依旧布满血丝、却不再空洞的眼睛里。

钱三一没有看他。他的目光低垂着,落在草稿纸上那道困扰钱砚修的题目上。他的手指因为虚弱而有些无力,握笔的姿势却依旧带着一种属于学霸的、刻入骨髓的稳定和精确。

房间里死寂一片。只有笔尖重新落在纸上,发出更加清晰、更加稳定的“沙沙”声。

钱三一低着头,专注地在那张草稿纸上演算着。他的侧脸依旧苍白消瘦,嘴唇紧抿成一条没有血色的线,额角的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但他握着笔的手指,却异常稳定。线条流畅地在纸上延伸,公式清晰地罗列,步骤严谨得如同印刷。他写得很快,却丝毫不乱,仿佛那道题在他脑中早己有了清晰的路径。

沙沙声持续着。

钱砚修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死死盯着那只移动的笔,看着一个个精准的符号和数字在那苍白的指尖下流淌出来,最终汇聚成一个清晰、简洁、完美无缺的答案。

时间仿佛凝固了。

当最后一个符号落下,钱三一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他没有说话,没有抬头,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仿佛耗尽所有力气的疲惫,将那张写满了解答过程的草稿纸,轻轻推回到钱砚修面前的习题册上。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被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微微晃了一下,重新靠回床头,闭上了眼睛。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仿佛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演算,耗掉了他积攒的所有精神。

但那推回来的草稿纸,那清晰完美的答案,却像一个无声的惊雷,炸响在寂静的房间里!

钱砚修低头看着那张纸,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属于钱三一的、带着冰冷锋芒却异常精准的字迹。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那些墨迹未干的公式,一种极其复杂的、带着酸涩暖意的洪流,猛地冲撞着他的心脏!

他没有说话。

裴音也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被推回来的草稿纸,又看向闭着眼、仿佛再次陷入沉睡(或逃避)的大儿子,最后,目光落在小儿子微微颤抖的肩膀和那只吊着的手臂上。

昏黄的灯光下,女人那双清冷的眼眸里,长久以来覆盖的坚冰,似乎被某种极其滚烫的东西,悄然融化了一道细微的、却真实存在的裂痕。那里面,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某种名为“希望”的光。

钱砚修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草稿纸,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他抬起头,看向紧闭双眼的钱三一,又看向目光复杂的母亲。

窗外,最后一点夕阳的余晖彻底沉入地平线。深沉的暮色笼罩了庭院,也笼罩了这座百年老宅。但房间里,那盏昏黄的床头灯,却仿佛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明亮。

钱砚修将那张写满答案的纸,郑重地夹进了自己的习题册里。他站起身,动作很轻,没有打扰床上的人。

他走出客房,轻轻带上房门。靠在冰冷的门板上,他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吊着的手臂,那里似乎不再仅仅是疼痛。

废墟之上,第一颗倔强的种子,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顶开了沉重的瓦砾,悄然探出了稚嫩的、带着生机的绿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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