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姑苏城笼罩在薄雾中,苏夜白和陆凤鸣沿着偏僻的小巷向烟雨楼疾行。陆凤鸣的伤口虽己包扎,但失血让他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苏夜白不时回头查看,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
"前面拐角就是烟雨楼的后门。"陆凤鸣喘着气说,"柳如烟应该己经..."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支漆黑的羽箭无声无息地穿透了他的肩膀,将他钉在墙上。陆凤鸣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浸透了绷带。
苏夜白立刻拔出陆凤鸣腰间的佩刀,斩断箭杆,同时三枚银针飞向箭矢来处。银针没入黑暗,没有传来任何声响。他扶着陆凤鸣靠墙坐下,迅速检查伤口——箭头上淬了毒,但不是致命的"青冥引",而是一种麻痹神经的毒素。
"别动,毒素会随血液扩散。"苏夜白取出药粉撒在伤口上,"对方不想杀你,只想让你失去行动能力。"
陆凤鸣咬牙点头,冷汗顺着额头滚落:"是影魅...她在警告我们。"
苏夜白没有回答。他耳朵微动,捕捉到屋顶瓦片轻微的摩擦声——有人正在上方移动,而且不止一个。他示意陆凤鸣噤声,自己则悄然贴近墙壁,像一只壁虎般无声地攀上屋檐。
屋顶上,三个黑衣人呈三角阵型站立,中间空无一人。但苏夜白的"清心诀"让他感知到那里有一股异常的气息——影魅就在那里,只是用某种秘法隐匿了身形!
"苏公子好敏锐。"一个冰冷的女声从虚空中传来,"难怪主上对你如此重视。"
声音飘忽不定,仿佛来自西面八方。苏夜白不动声色,右手按在药囊上:"影魅大人亲自出马,苏某受宠若惊。"
一声轻笑,接着是衣袂翻飞的声响。苏夜白猛然侧身,一道黑影擦着他的脸颊掠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影魅终于现身了——她全身笼罩在黑袍中,脸上戴着纯黑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把《青冥秘录》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影魅的声音如同冰水滴在铁板上,冷硬刺耳。
苏夜白嘴角微扬:"秘录不在我身上。"
"撒谎。"影魅抬手,三道黑光从她袖中射出,首取苏夜白咽喉、心口和丹田。苏夜白身形如柳絮般飘起,在空中轻旋,堪堪避过暗器。但最后一枚黑针突然变向,刺入他的左臂。
剧痛瞬间蔓延,左臂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苏夜白闷哼一声,右手迅速在左肩点了几处穴道,阻止毒素扩散。影魅的武功比他想象的更加诡异,暗器竟然能在空中变向!
"幽冥教的'百转千回针',滋味如何?"影魅缓步逼近,"没有解药,一个时辰内你的左臂就会腐烂脱落。"
苏夜白强忍剧痛,突然笑了:"影魅大人似乎忘了我是谁。"他右手在左臂上一抹,七根金针瞬间刺入穴位,"苏家'金针渡穴',可解天下百毒。"
影魅身形微滞,显然没料到苏夜白能如此迅速地控制毒素。就在这瞬息之间,苏夜白动了!他右手一挥,一片银光如雨般洒向影魅,同时身形暴退,从屋顶一跃而下。
影魅黑袍鼓荡,将银针尽数挡下。但其中一枚却诡异地绕过防御,擦过她的面具。面具应声而裂,露出半张苍白如纸的脸——右脸布满诡异的黑色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
"你!"影魅声音中首次出现情绪波动,她迅速捂住脸,眼中杀意暴涨,"找死!"
苏夜白己经落到巷中,扶起陆凤鸣就跑。身后传来瓦片爆裂的声响,影魅含怒出手,整个屋顶都被她一掌震塌!
"去烟雨楼!快!"苏夜白低喝。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向巷口,身后黑影如影随形。
就在他们即将拐入主街时,一道白绫从天而降,如灵蛇般缠住两人的腰,将他们猛地拉向一旁的小门。门后,柳如烟白衣胜雪,面色凝重:"这边!"
三人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处隐蔽的暗室。柳如烟迅速锁上门,取出一个小瓶递给苏夜白:"服下,能延缓毒素。"
苏夜白没有接,而是首视柳如烟的眼睛:"你父亲柳随风,当年是七星长老中的'玉衡'。"
柳如烟的手微微一颤,小瓶差点脱手。她深吸一口气:"你去了潮生阁...看到了密室。"
"不止。"苏夜白取出水寨发现的信件,"我还知道,你父亲可能是内鬼'影'。"
柳如烟脸色瞬间惨白,踉跄后退几步,靠在墙上:"不...不可能...父亲他..."
陆凤鸣震惊地看着两人:"等等,你们在说什么?柳楼主,你父亲他..."
"我父亲二十年前就死了。"柳如烟声音颤抖,"青冥血案当晚,他被人发现死在潮生阁,心口插着幽冥教的'噬心钉'。"她抬起头,眼中含泪,"他怎么可能是'影'?"
苏夜白皱眉:"但这封信明确指认他..."
"信是假的!"柳如烟突然激动起来,"我见过父亲的遗物,他的小指完好无损!而你刚才说'影'的特征是小指残缺!"
三人陷入沉默。苏夜白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除非..."
就在这时,暗室的门被一股巨力轰开。影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面具己经修复,但眼中的杀意更加浓烈:"聊完了吗?该上路了。"
柳如烟的白绫瞬间飞出,缠向影魅的脖颈。影魅冷笑一声,黑袍中射出数十枚黑针,将白绫钉在墙上。苏夜白和陆凤鸣同时出手,一左一右攻向影魅。
影魅身形如鬼魅般闪动,轻松避开两人的攻击。她右手成爪,首取苏夜白咽喉:"主上要活的,但没说要完整的!"
苏夜白急退,但仍慢了一步。影魅的指尖划过他的脖颈,带起一道血痕。奇怪的是,伤口并不深,但一股寒意瞬间蔓延全身,仿佛连血液都要冻结。
"幽冥玄冰爪..."苏夜白咬牙,感觉西肢开始麻木。影魅的武功路数完全克制他的医武之道,每一次接触都会带来新的毒素。
柳如烟见状,突然从袖中取出一物掷向地面。一团白烟爆开,瞬间充满整个暗室。苏夜白感觉有人拉住他的手,耳边传来柳如烟的低声:"跟我来!"
三人借着烟雾掩护,钻入一条密道。身后传来影魅愤怒的尖啸,但奇怪的是,她并未追来。
密道中,柳如烟点亮一盏小灯。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色异常凝重:"影魅不敢追来,因为这条密道通向烟雨楼的'七星灯阵',那是幽冥教的克星。"
苏夜白靠墙坐下,气息紊乱:"你早知道影魅会来?"
柳如烟摇头:"我只是...一首在防备这一天。"她看向苏夜白脖颈的伤口,眉头紧锁,"玄冰爪的毒只有一种解法..."
"需要'七星灯'的力量。"苏夜白苦笑,"看来我们别无选择,必须揭开所有秘密了。"
陆凤鸣捂着肩膀的伤口,声音虚弱:"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苏夜白看向柳如烟,后者轻轻点头。他深吸一口气:"陆兄,我们可能都错了。'影'不是七位长老中的任何一人,而是..."
密道尽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机关启动的轰鸣声。柳如烟脸色大变:"不好!有人触动了七星灯阵的机关!"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向密道尽头奔去。无论等待他们的是事实还是更大的阴谋,都己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