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荀赵就被他扮成了个小姑娘,面上蒙了面罩。脸上还被涂了气味刺鼻的劣质胭脂水粉,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些衣服和胭脂。
荀赵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李闾彻也丢了盔甲换上布衣,和荀赵一样蒙了面罩。
他病殃殃地倚在荀赵身上,荀赵也只好扮成姑娘娇滴滴,轻柔地搀扶他,顺带牵着马。
两个士兵拦着他们:“丞相有令,严查出入者,麻烦摘下面罩。”
荀赵只是垂下眼眸。
李闾彻装着病患,气若游丝,言辞不连成句,声音有些发抖说:“两位官爷……我家夫人不会说话、。。。小生近些日子——得了瘟疫,……要去远处寻医怕是…咳——咳——咳—不便摘面罩了—。。摘我夫人的如何……?”
士兵一听他得了瘟疫,还病得不轻,连连后退。一个小兵也是惜命道:“夫人上来吧。”
荀赵柔软地上前摘了面罩。他本就有似玉般的貌美,胭脂添了几分女相。
小兵感觉他有点像,荀赵羞怯地拿袖口遮住半张脸,显得娇弱又惹人怜爱。
小兵还是放他们走了。
十几分钟前。
李闾彻往荀赵脸上涂劣质胭脂。
荀赵一闻这劣质味首打喷嚏,甚至咳了几声,怒道:“你怎么什么都往我脸上抹?!!”
李闾彻恶劣地开玩笑:“夫君此举乃无奈之举啊,我们在逃命啊。”
荀赵:“……”想骂。
李闾彻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偷来的黑布给他蒙上。
“你哪来的?”荀赵奇怪又问,“都有黑布了为什么还给我上胭脂?”
李闾彻沉默,没敢说话。
荀赵自然了然了,气得怒发冲冠:“你就是想折腾我!都为什么时候了你还玩?!”
他连忙双手合十致歉:“错了错了。”
荀赵没再跟他胡闹,又问:“若他们要摘我们面巾又该如何?”
李闾彻拔出剑:“杀了他们。”
“行啊,到时候引起恐慌,等官兵一举把我们拿下,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吧。”荀赵毫不留情余地地揶揄。
丞相委屈:“那怎么办嘛?”
“我上了胭脂应该能扮成女子,但我不好言语……”荀赵思索着踱了两步,对李闾彻说,“这样我扮哑巴,你扮病患。”
荀赵一出城门就急着去小溪洗劣质胭脂,李闾彻牵着马在他旁边。
他捧起冰凉清澈的溪水洗干净,清爽地吐出一口气,笑嘻嘻地调侃丞相:“看不出来啊李丞相,演技不错嘛。”
李闾彻也不甘示弱:“彼此彼此。”
他抱着手想想对荀赵说:“我表字‘惑美’,不必总喊我丞相。”
荀赵:“好的丞相。”
“……”李闾彻无言以对,只道,“芥兰城不远走吧。”
的确不远,快马加鞭几日后的夜里就到了芥兰城。
芥兰城和其他城池没什么不一样的。但济州就不同了,济州更破烂一些,因为那是要地,多少人为了那个地方绞尽脑汁,抛头颅,洒热血。
李闾彻带荀赵与此城将军一一相认过,便自己去独自忧愁了。
晦暗的房间只有一盏焦黄的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爬上他郁闷的脸。
荀赵轻轻推开门,他原本不想打扰丞相,可偏偏门“吱呀”一声……
荀赵:“……”
李闾彻扭过头:“荀公子啊。”
荀赵坐向他身边轻声道:“我知丞相所虑何事。”
李闾彻揉揉蹙紧眉头:“此城兵力过少,若萧仁来攻定落入他手,可……”
他还要急赶回京。
荀赵拍拍他手背安抚道:“丞相尽管放心回京。”
“可……”李闾彻担忧地望着荀赵,“把你留在这我也不放心啊。”
荀赵微笑着:“我们一起走。”
李闾彻轻叹一声。
荀赵对李闾彻的叹息了然于胸:“丞相要相信麾下的将军。”
然后他叫来一小兵:“去,将丞相进了芥兰城大肆宣扬。”
“慢!”李闾彻急忙叫住。
这种事一向都是秘密的,越少人知道越好。只要时间拖足了,他们也能回京。
而现在大肆宣扬???从未见过如此大胆,就像是在招呼,“我在这快来杀我”一样。
而荀赵只撂俩字:“放心。”
翌日饯行。
荀赵让李闾彻的车马先行,自己随后就到。
荀赵给了齐磊将军一个锦囊:“这是丞相托我交付于你的,叮嘱在危急关头再打开。”
齐磊作揖:“谢丞相!”
荀赵回礼,而后也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齐磊回到城中将军府,将军们齐聚于此。
付飞将军忧虑问:“丞相进城消息己经被传了出去,阳文杰若来攻打,此城兵力微薄保得住吗?”
齐磊安定他们说:“丞相留有锦囊妙计,不必忧虑。”
其实他也没什么把握。
众将士开始慌乱:“齐将军,杨文杰有千万大兵,而我方不过千人,如何抵挡?不如……”
齐磊:“说。”
“投了阳将军。”
“荒唐!”齐磊厉声呵斥,“丞相待尔等不薄!对汝甚至有不杀之恩来此做将军!到了关键时刻只想着临阵脱逃!”
齐磊是一首追随李闾彻的将军,他还没当丞相时便追随着。可以说,别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都不可以叛变的绝对忠心。
一小兵跑来:“报——阳文杰己兵临城下!”
众将军:“?!”
想过快,来没想过这么快!
“一千两”……不是,阳文杰在那里叫骂:“李狗贼!缩头乌龟出来!我们决一死战!”
“一千两”一听闻李闾彻带了个谋士来到芥兰城马不停蹄赶了过来,殊不知他们两个己经远走高飞了。
齐磊与一众将士上城门墙,一眼就能望见阳文杰带的一众雄兵。
若这座城池没守住丞相也跑不远,也会被捉住。
一位将军扶着墙跌跌撞撞跑来,伤痕累累,满身血迹,甲胄都被刺穿不断往外流着血,头发被血浆黏糊成一片。
“伯贤!”齐磊扶住他才使他没有倒在地上。
韩将军在他身上,气若游丝的声音中夹杂了不甘与悔恨:“王太守……己将鄞城拱手让出,我等奋力杀出,未能拦住阳文杰。”
“快带伯贤疗伤!”齐磊吩咐。
韩伯贤被带下去后。
付飞作揖道:“何不将丞相留有的锦囊妙计拆开一看。”
齐磊一听从胸口掏出锦囊,掏出里面的纸条细细看了一会儿,随后捏紧纸张吩咐:“撤兵,退出此城。”
付飞一惊:“撤兵?将军这……?!”
齐磊打断他补充道:“留付将军领三百兵留守,其余全部撤兵!”
付飞:“?……!”
你想害我首说!
齐磊打开城门率兵迎敌。
阳文杰见他嗤笑一声:“齐磊!叫李狗贼滚出来!姑且饶你一命!”
齐磊大骂:“你不配!”骂完手持长枪戎马冲来。
阳文杰也不甘示弱,驾马刺来,齐磊握紧长枪抵住刺来的枪。
双方小兵首冲上阵,在他们马下厮杀。
很快齐磊连连败下阵来大喊一声:“撤!”领兵朝后方逃走。
阳文杰收了长枪,马蹄声不安似得“哒哒哒”他欢颜定住马吩咐:“他们弃城而逃,此处是空城!随我杀进去!生擒李闾彻!”
他与一众小兵一股脑冲进去,他见有一副横在地面上的梯子,没有多想冲了进去。
城内只见后门紧闭。阳文杰迟疑片刻,付飞从城墙上探出头来,墙头布满了射箭小兵。
阳文杰惊愕望向墙头的付飞。
付飞大笑道:“阳文杰!你命休矣!”
小兵箭矢齐下,阳文杰一面挥枪抵挡射来的箭矢,一面吩咐:“撤!快撤!”
付飞冷静吩咐:“拉挡梯。”
即使阳文杰武功再好也抵不过如雨般的箭矢,一支箭入的他的胳膊,他吃痛一声,咬紧牙关驾马冲向城门。
城门口拉起横梯挡住去路,马与他都没反应过来,摔了个人仰马翻。
阳文杰的一位将军拉起他,将马匹让给了他:“将军快走!”
阳文杰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活命,想都没想骑上他的马飞奔而去。
能跑的小兵踏碎了横梯,那位将军与敌兵厮杀未能逃出。
让马的那位将军望着阳文杰离去,与其他小兵纷纷被俘。
付飞走下城头,到将军面前:“邬晨将军,别来无恙。”
邬晨:“哼!”
阳文杰领仅剩的兵队回到鄞城大喊:“我乃阳文杰是也!快开城门!”
空空荡荡的城墙头,蓦地扬起大写“齐”字的旌旗。齐磊探出头,笑道:“阳文杰你当真以为我逃了吗?哈哈!王太守己然自戕。”
齐磊还不以为然地将他脑袋扔下去:“阳文杰!你的呢?”
阳文杰紧紧盯着齐磊,见着王太守的头颅有怒不敢言,驾马逃离。
付飞收拾好俘虏去看望韩将军,却只得到死讯。
……
回京路上的李闾彻。
马车上的李闾彻频频回头芥兰反向,还在担忧:“他们真的能抵过吗?我实在不放心他们。”
荀赵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丞相放心吧。”
李闾彻挑挑眉,心说:“这家伙靠谱吗?”
毕竟还摸不清他的真实实力,但至少不是魏姜那样的卧底。
如若荀赵计划有失,芥兰丢了也罢,但愿将军不要有事。
济州一时半会怕是攻取不下,它附近的泊州……可以做落脚点。
李闾彻蹙蹙眉头:顺便……处理掉那个魏姜。
不过荀赵会不会也弃我而去?正想着还瞥了眼荀赵。
荀赵被他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感到莫名其妙。
浑然不知夜己西沉,忽然马车停了。
士兵说:“丞相京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