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京城。
李闾彻将他安顿在丞相府,就去面见皇帝。
皇帝——王煜大惊:“你竟然还活着?!”
“……”李闾彻,“失望了?”
“那倒不是,我料你死定了,灵柩都为你备好了。有些浪费。”
“……您留着自己用吧。”李闾彻冷脸,“好不容易从生死线上爬回来都不知道说些好听的。”
“好好好,丞相莫要生气。”王煜不以为忤,调笑似的推他坐下,顺便给他酌了杯茶。
李闾彻与王煜年少相识,他在做丞相时王煜还只是一个冷宫皇子。他知王煜才干,暗中收买太上皇身边的红人,有了太上皇的喜爱,他才得了太子之位,才当了皇帝。
“我在回归路途偶遇荀卿之子。”
王煜愕然:“荀卿?许久未见他了,他病如何了?”
“病逝了。”
王煜沉默着坐下,声音有些哀伤:“如此大事,孤未能听闻。”
“我也不知,又不好问,许是荀卿要求薄葬,或是他遗子不知送葬之礼。”
“回头孤去见见他。”
“嗯。”
李闾彻没在和他闲聊,转驾回府。
丞相府与荀赵想象的有些大相径庭。
他原本以为会像萧府般奢靡,华丽,但仅限于大门。
丞相府的大门还是蛮大的,大门木黑一片,不知是什么木做的,大把手是黄金般的兽头,做得精致无比,颜色也十分艳丽。
一片片侍卫站成列队恭候,气派极了。
不过府邸内,就截然相反了。
传闻“丞相府是用人头堆砌的”。荀赵觉得一点也不假,没有一点植物,更没有一个下人。侍卫全在外面就是府外面候着,只有几个李闾彻的贴身侍卫。气氛阴森森的,不禁后背发凉。
李闾彻回府径首回房换衣,又急去水榭,因为那有人等。
“荀公子久等。”
荀赵正要站起,李闾彻伸手先说:“不必。”
他们坐在水榭内,中间一张桌子格挡。
荀赵正襟危坐道:“丞相帐下谋士过少,该广招天下谋士才是。”
李闾彻撑着脑袋闭目养神点点头:“正有此意。”
他张开眼歪歪头,眼巴巴看向他:“公子有谁举荐?”
“伯中才能非常,不过热爱游山玩水。”其实就是单纯不喜欢李闾彻而己。
“周巡,周子云,亦是我同窗挚友,有经天纬地之才,不知他可愿辅佐丞相。”
“嗯。”
李闾彻不知报了什么心态问他:“荀卿遗产应该足够你三代衣食无忧,为何年纪轻轻到处奔波?”
“父亲逝世后,亲人垂涎己久,他们以我年轻之名将房产吞并变卖。”荀赵苦笑一声,“父亲的遗物怕只有我了。”
李闾彻盯着某处虚空陷入回忆。
才下朝时,病弱的荀卿拉着李闾彻的手:“我自知命不久矣,世间留有遗物不多,便留给你了。”
李闾彻调侃,扶着他下台阶:“你不是有个儿子吗?给我了你儿子怎么办?”
荀卿虚弱地笑了笑自顾自地重复:“我的遗物不多……”
李闾彻看向荀赵,这就是他说的遗物吧。
荀赵和他娓娓道来:“姑父变卖家产后,实属无奈寄人篱下借住他们家。姑父在萧仁麾下,他觉得我才学不错便把我献给萧仁。在于他攀谈几句后,知他里表不一,小人之心,再然后便是亡命天涯,追随丞相了。”
李闾彻静静听着。
士兵来报:“魏姜求见!”
李闾彻冷哼一声,露出一个琢磨不清又有点诡异的笑容:“请他进来。”
魏姜装得担忧万分,还没见人就听他喊:“丞相!丞相!”
他匆忙跑来水榭,听见李闾彻带回一位谋士。但他未听姓名,所以见到曾羞辱过的荀赵明显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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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赵必定己经告诉李闾彻他是萧仁那边的人了。
“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丞相!属下是被奸人所骗,中贼人奸计。姜悔恨万分,如今能见丞相平安归来,姜平生之幸事也!”
李闾彻声音冷得可怕:“怕不是憾吧?”
魏姜彻底确定李闾彻己经知道了一切。
还抱有侥幸希望苟活。
“萧仁对臣从未重用,怀才不遇。幸得丞相宽待,愿为丞相肝脑涂地!隐瞒此事是怕君臣二人互生嫌隙!”
别说,演得真挺逼真,难怪丞相被骗这么久。
当时李闾彻光顾着收揽将士,谋士的事全权抛给荀卿就撒手不管了。
荀卿病倒后,他还不以为意,到了关键时刻才开始着急,这才让萧仁钻了空子。
李闾彻上前扶起他,态度与之前大相径庭:“子冲你我怎会互生龃龉?你决心追随于我,我定好好待你。”
荀赵一惊,向那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默默的不说话,静静听他们演戏。
李闾彻拍拍魏姜肩膀:“殿下让我们重振旗鼓,二伐济州,爱卿好生歇息。”
魏姜愣得有些久,还以为自己死定了。他感激涕零般道谢后,灰溜溜跑了。
“丞相当真信了他那番鬼话?”荀赵狐疑问他。
李闾彻笑笑:“不信啊。”
荀赵还没问。
“我留着他还有用,就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李闾彻自行回答,“放心,我迟早将他吃干抹净。”
荀赵不好评价,给自己酌了杯茶。
春风送暖,齐磊将军连夜赶来报喜,笑靥如花,老远就传来爽朗的笑声。
他在丞相面前作揖:“丞相!芥兰城大捷!付飞将军生擒邬晨!”
李闾彻和荀赵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有劳各位将士了,待我去芥兰城重重嘉赏!”
齐磊笑道:“区区战功,多亏了丞相留的锦囊妙计为我们化解危机!”
李闾彻奇怪蹙眉:“什么锦囊妙计?”
“不是丞相托荀公子交于我,还叮嘱……”
齐磊话语声戛然而止,两人纷纷望向荀赵。
荀赵心虚地摸摸鼻子,李闾彻哈哈一笑,凑近到他耳边:“这是怎么回事啊?荀公子?”
“实是无奈之举,若不借丞相之名将军们可会听一位萍水相逢之人的?”
李闾彻又问:“何故瞒我?”
“丞相若得知怕要亲眼目睹,这才不告诉丞相。”
李闾彻想想,他好像还真会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