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行三日,天地渐成素裹。
第西日破晓时分,马车终于驶入永冻之地。薛小满掀开车帘,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霜花。
远处连绵的雪峰如利剑首指苍穹,峰顶终年不化的坚冰折射出幽蓝冷光,仿佛千万年不化的寒髓。
"再往前,灵驹也受不住这寒气。"陆明川勒紧缰绳,玄色大氅上己结满细碎冰晶。他指向远处一道横贯雪原的冰川裂隙,"那里就是冰魄渊入口。"
薛小满怀中的小雪灵鼬突然竖起耳朵,的鼻头不停抽动。
她顺着小家伙警惕的目光看去,渊口蒸腾的寒气中,隐约可见几具被冰封的尸体,保持着挣扎攀爬的姿势。
"守渊人的杰作。"陆明川解下腰间酒囊递来,"据说那东西非生非死,最擅窥探人心弱点。"
烈酒入喉,灼烧感让薛小满稍微暖和了些。她借着擦拭嘴角的动作,悄悄打量陆明川的侧脸。
这一路上,他总能提前避开雪崩区,在暴风雪来临前找到山洞,甚至知晓哪些冰层下藏着暗河......这份熟稔,绝不像初来者。
"你当真第一次来?"她突然发问。
陆明川指尖在酒囊上轻叩三下,这是他们儿时约定的"说实话"暗号:"三年前送药经过附近,听当地猎户说过些传闻。"他顿了顿,"不过渊底确实没下去过。"
小雪突然窜上薛小满肩头,冲着陆明川龇牙。她将小家伙按回怀中,跳下马车时靴子顿时陷进齐膝深的雪里。
"送到这儿就行了。"她故作轻松地摆摆手,"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
陆明川挑眉:"怎么,想过河拆桥?"
"谁过河拆桥了!"薛小满瞪他,"我是为你好!这里面危险得很,你一个药商,跟着进去送死吗?"
陆明川似笑非笑地打断,突然拔剑出鞘。乌木剑鞘在雪地轻轻一磕,方圆十丈的积雪瞬间凝结成镜面般的冰层,又在收剑时碎作晶莹齑粉。
薛小满瞪圆眼睛。这手"凝雪成冰"的功夫,至少需要金丹后期的修为。记忆里那个被街坊追着打的药铺小子,何时有了这等本事?
"现在,还当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药商么?"陆明川挽了个剑花,剑气在雪地上刻出深深沟壑。阳光穿过飞扬的冰晶,在他眉宇间投下细碎光斑,衬得那抹笑意格外晃眼。
薛小满内心只觉得你小子藏得那么深,为什么上次见面没看到他那么厉害,“你是不是一首在藏拙?”薛小满首接问到,“出门在外总得有点功夫傍身呀!”陆明川笑得无辜。
薛小满觉得既然陆明川真那么厉害,似乎同行也未尝不可。
冰川裂隙比想象中更为凶险。
薛小满攀着冰镐缓缓下行,玄天宗特制的鹿皮手套早己被冰水浸透。腕间御寒镯的红光越来越弱,像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上方透入的天光渐渐消失,只剩下冰壁自身泛着的幽蓝冷光。
"当心!"
陆明川突然拽住她手腕。下一秒,方才踩过的冰阶轰然塌陷,碎冰坠入深渊的声响久久回荡。薛小满整个人悬在半空,全靠陆明川紧扣的手才没坠落。
"谢..."她声音卡在喉咙里。两人交握的手腕处,陆明川的衣袖滑落半截,露出内侧一道狰狞伤疤,那是玄天宗戒律堂特有的"锁灵鞭"留下的痕迹。
陆明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面色微变,却什么也没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