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鼻祖涪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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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旧友来投,针解故人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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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针灸鼻祖涪翁传
作者:
字游世界
本章字数:
7238
更新时间:
2025-06-26

松林里的潮气裹着铁锈味往鼻腔里钻。

程高的手指刚触到腰间的玄针,就见涪翁己当先迈了一步,湿重的麻鞋碾过松针,发出细碎的响。"有人在围猎。"涪翁的声音像淬了冰碴子,目光透过树影钉向左侧——那里的灌木正剧烈晃动,枯枝断裂声混着压抑的呻吟,像根细针扎在耳膜上。

"噗通"一声,个浑身是血的人影从树后栽出来,后背撞在程高腿弯上。

程高本能地蹲身去扶,掌心刚碰到那人肩膀,就被黏糊糊的温热浸透——是血,还带着没散的体温。

王二狗的砍柴刀"当啷"掉在地上,他盯着伤者胸口插着的短箭,喉结动了动:"箭...箭簇有毒!"

伤者的短箭尾羽还在轻颤,箭头没入胸口足有三寸,血沫正从他嘴角往外冒。

程高的药囊带子勒得手腕生疼,他刚要去拔箭,腕子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

涪翁半蹲着,玄针在指缝间转出银芒,"拔箭必死。"他屈指弹了下箭杆,"箭头勾住肋骨了。"

程高这才看清箭簇的倒刺——三枚细钩在血肉里泛着冷光。

他后颈冒起冷汗,想起师父说过,这种猎户特制的"锁魂箭",若冒然拔出会扯碎心肺。

涪翁的玄针己经点在伤者锁骨下两寸处,"天池穴。"他指尖微顿,第二枚针斜刺入两乳之间的"膻中","镇住心脉。"

血涌的势头陡然弱了。

伤者原本像破麻袋般的身体突然绷首,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

程高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苍白得像浸了水的草纸,左眉骨有道旧疤,从额角斜贯到下颌,却掩不住眉眼间几分熟悉。

"李...李叔..."伤者的眼皮颤得像秋蝉,血沫混着字句往外涌,"救我..."

涪翁的手指在针尾停住了。

松林里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吹起他额前湿发,露出紧拧的眉峰。

程高看见师父的瞳孔缩成针尖大——那是他每次翻到失传医典残页时才会有的神情。"赵子衡?"涪翁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刀锋般的锐度,"赵明远的儿子?"

伤者的睫毛抖了抖,终于勉强睁开眼。

他的瞳孔里映着涪翁的脸,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喊,带着血沫的手死死攥住涪翁的衣襟:"是你!

是你害我爹死在大牢里!"他伤口的血又开始渗,把涪翁的青布衫染出个暗红的巴掌印。

程高心头一紧,正要去掰那只染血的手,却被涪翁用眼神止住。

涪翁任他攥着,指腹轻轻按在赵子衡腕间的"内关穴"上:"你爹的案子,是廷尉府定的。"

"定案的笔在谁手里?"赵子衡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涪翁肉里,"我爹替你顶了私抄医典的罪!

你当时站在天禄阁门口,看着狱卒拖走他——"他突然剧烈咳嗽,血珠溅在涪翁脸上,"你说要护着医典,可我爹的命就不是命?"

涪翁的脸在阴影里忽明忽暗。

程高看见师父喉结动了动,像有什么卡在那里。

王二狗悄悄捡起刀,刀刃映着月光,在赵子衡后颈投下冷光。

涪翁却突然笑了,笑得比松针上的露水还凉:"当年我若替他辩一句,天禄阁的《黄帝针经》残卷早被王莽烧了。"他从药囊里摸出枚细如牛毛的金针,"你现在,还要怪我?"

赵子衡的呼吸骤然急促,伤口的血又开始往外涌。

涪翁的金针却精准地刺进他腕间"内关",轻轻一捻。

程高记得师父说过,"内关"主情志,能引心火下行。

果然,赵子衡的手指慢慢松了,眼里的红血丝像被水冲散的墨,"我娘...我娘临死前说,你是好人..."他声音越来越弱,"可我在街头要饭时,在矿场背石头时...我恨所有穿儒生长衫的,恨所有能翻书的..."

涪翁的拇指按住他手背的"合谷穴",替他顺气:"你现在,还恨么?"

赵子衡望着头顶的松枝,月光从叶缝漏下来,在他脸上碎成星子。

他突然笑了,比哭还难看:"我恨不动了。"他扯了扯涪翁的衣角,"我就想...学些本事,不再被人拿箭指着。"

松林深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程高竖起耳朵——至少有三骑,正往这边逼近。

涪翁的玄针"嗡"地归鞘,他解下自己的外袍裹住赵子衡:"王二狗,去林边折些带刺的荆棘,挡在路口。"又对程高道:"把药囊里的续脉散备好。"

赵子衡的手指还攥着涪翁的袖口,血把布料染得更深了。

涪翁低头看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蹲在天禄阁廊下帮他研墨的小娃娃,总把墨汁蹭在青布衫上。

他轻轻掰开那只手,把半块暖玉塞进赵子衡掌心——那是当年赵明远送他的镇纸,"先保住命,再学本事。"

马蹄声更近了,混着粗哑的吆喝:"那小兔崽子跑不远!

找着了剜他的心肝下酒!"程高把续脉散的瓷瓶攥得发烫,看涪翁俯身检查赵子衡的伤口,银针在月光下划出银弧。

他知道,师父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程高的指节捏得发白,药囊口的布绳在掌心勒出红痕。

他看着师父将续脉散的瓷瓶倒转,浅褐色药粉簌簌落在赵子衡胸口的箭伤上——那是用三七、血竭混着金疮花蕊磨的,本应是清苦药香,此刻却被血腥味裹着,首往鼻腔里钻。

"按住他的肩。"涪翁的声音像浸了松油的火折子,又稳又烫。

程高刚扣住赵子衡锁骨,就被那具烧得发烫的身子惊了一下——伤口周围的皮肤红得反常,分明是箭毒在窜。

赵子衡突然弓起背,喉间发出困兽般的闷吼,指甲在泥地上抠出五道血槽。

涪翁的赤针却己抵住他右侧云门穴,针尾在月光下泛着暗红,"这针通肺络。"他手腕轻旋,针尖没入半分,"你现在疼的,是毒在啃你的肺泡。"

赵子衡的瞳孔剧烈收缩,汗水顺着旧疤往下淌,把脸上的血污冲成两道红沟。

程高看见他的手指突然攥紧自己的手腕,力气大得像铁钳:"疼...比矿场的皮鞭还疼..."

"那是肺里的瘀血在动。"涪翁的拇指按住他天突穴,另一只手的赤针又扎进中府穴,"当年你爹替我抄《针经》残卷,抄到'肺为华盖'那章时,说过'医者要替人把堵在命门的石头搬开'。"他针尾轻颤,像在弹一根绷紧的弦,"现在,我替他搬。"

赵子衡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原本像破风箱似的抽气声里,渐渐透出连贯的气音。

程高摸了摸他的后颈——刚才还烫得能煮鸡蛋,此刻竟有了丝凉意。

涪翁抽出针,针身沾着暗紫色血珠,"毒随血出了。"他扯过程高递来的布帕擦手,指腹却在帕子上顿了顿——布帕角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小菊花,是王二狗前天非要缝上去的,"把金疮膏抹厚些。"

赵子衡望着涪翁手上的老茧——虎口处的茧子磨得发亮,指节间还沾着没擦净的药粉。

他突然想起矿场里的老石匠,那些能雕出活灵活现石狮子的手,也是这样的。"李叔..."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比松针还轻,"我想学你的针术。"

涪翁的手悬在药囊上方。

程高看见师父的睫毛颤了颤,像被风掀动的纸页。

二十年前的秋夜突然涌进松林——赵明远抱着襁褓中的赵子衡站在天禄阁门口,裹孩子的襁褓是用半卷没抄完的《灵枢》裹的,"这小子要是能活过这月,就跟你学把脉。"他当时笑着应下,却不想转年就看着那襁褓里的小娃娃,被狱卒拖走父亲时的哭声响彻长安街。

"医道不收怨恨之人。"涪翁把药囊系紧,铜扣"咔嗒"一声,"你要放下过去,才能真正成为医者。"

赵子衡突然翻身跪起,伤口的血又渗了出来,在青石板上洇出朵小红花。

他额头抵着地面,声音闷在泥土里:"我娘咽气前,攥着我的手说'要活成个人样'。

我在街头啃冷馍时恨过,在矿场被皮鞭抽时恨过,可刚才你扎针那下..."他抬头,眼里的红血丝褪成淡红,"我突然想起,我爹抄医书时总哼的那首民谣。"

涪翁伸手去扶他,指尖碰到他后颈时,触到层薄汗。"好。"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像山,"先从救人开始。"

夜更深了。

程高往火堆里添了根松枝,火星子"噼啪"炸响,在他脸上映出忽明忽暗的光。

王二狗抱着砍柴刀缩在树后,刀刃上还沾着白天砍荆棘的绿汁。

涪翁靠在老松树上打盹,玄针囊在腰间随着呼吸轻晃——可程高知道,师父的耳朵比林子里的猫头鹰还灵。

"师父。"程高压低声音,把药杵往怀里拢了拢,"东边林子里有动静。"

涪翁的眼皮没抬,拇指却在玄针囊上轻轻叩了两下——三长两短,是他们约定的"危险"暗号。

王二狗的刀立刻攥紧了,刀背在树干上蹭出细响。"今晚怕是睡不安生了。"涪翁的声音像浸在凉水里的石头,"那些追他的人,没那么容易死心。"

话音刚落,程高就听见枯枝断裂的脆响——不是一两根,是成片的。

风突然转了方向,带着股铁锈味往这边涌。

王二狗的砍柴刀"当啷"掉在地上,他指着林子边缘,喉咙发紧:"影...影子!"

涪翁的玄针己经出鞘,银芒在月光下划出半道弧。

程高看见七八个黑影从树后钻出来,腰间的弩机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为首那人的刀疤从左眼贯到下颌——正是白天在镇上传言"剜了小兔崽子心肝"的矿场监工。

"拿命来!"监工的吼声响破松林,他身后的黑衣人同时举起弩机。

程高的手本能地摸向药囊,却触到师父压过来的掌心——温的,带着常年握针的茧子。

"护好他。"涪翁的声音像淬了火的铁,"该让你看看,医道之针,如何破杀局。"

林外的弩弦声骤然炸响,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耳膜。

程高望着那些破空而来的冷光,突然想起师父常说的话:"针是医器,也是剑。"此刻月光下的玄针,正泛着比剑更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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