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看着小男孩的脸，没错，就是昨天那个孩子。
五官，身形，衣服都一模一样。
但那双眼睛里，昨天那种带着怯懦和好奇的亲近感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陌生人的疏离。
甚至那眼神深处，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空洞。
“小朋友。”
林默压下心头的寒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像昨天一样。
“昨天我们还一起玩游戏呢，记得吗？你用这个拿着大剑的勇士，我教你按技能。”
他指了指手机屏幕上的亚瑟。
小男孩的目光随着林默的手指落在手机屏幕上，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只有纯粹的疑惑。
他茫然地摇了摇头，小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不会玩。”
他的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撒谎的迹象。
这反应，让林默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不像是恶作剧，更像是被抹除了记忆。
“那你想玩吗？我可以教你。”
林默不死心，试探着问。
小男孩的眼神依旧空洞，他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林默，觉得眼前这个小哥哥很奇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想玩。”
说完，他不再看林默，反而有些好奇地打量起店里那些色彩鲜艳、形态各异的纸人纸马，仿佛那些静止的死物，比林默和手机游戏更有吸引力。
小男孩来到小红和小蓝身边，好奇的盯着两个纸人。
这两个纸人给他的感觉好像和其他纸人不一样，看起来好像更加生动一些。
小红和小蓝刚想扮一个鬼脸吓唬吓唬这个小男孩。
林默一个眼神扫过来，顿时被吓得不敢动弹，只能任由小男孩将他们拖在地上跑来跑去。
就在这时，熟悉的突突声再次在店门口响起。
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停了下来，小男孩的父亲走了进来。
“爸爸。”
小男孩看到父亲，立刻跑了过去，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角。
男人粗糙的大手习惯性地拍了拍儿子的头，然后看向林默。
“老板，昨天的货点清了吗？没问题吧？”
“嗯，点清了，没问题。”
林默应道，目光却紧紧锁在男人和他身后的孩子身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一问。
“这孩子是您儿子吧？他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或者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男人皱眉看着林默，眼神里带着一丝防备。
显然他对这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孩子有些不放心，谁让最近镇子上不太平。
“我儿子他好得很，老板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的语气生硬起来，显然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家事，尤其是指向孩子。
林默心中疑惑更深。
这男人的反应，像是完全不知道孩子身上发生的诡异变化。
“哦，没什么，随口问问。”
林默见从男人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有继续询问的意思。
“行了，货没问题就行，我们走了。”
他显然不想再多说，拉着儿子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很快，三轮车的声音远去，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店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难道是记忆被篡改？
还是昨天来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林默坐回柜台后，拿起手机，看着游戏界面，却完全没有了玩的心思。
这件事搞得连游戏都不香了。
临近傍晚，店门被推开，陈玄回来了。
他的脸色好上一些，显然调息恢复了一些元气。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油纸包，散发着卤味的香气。
“小子，发什么呆？魂丢了？”
陈玄将油纸包放在柜台上，瞥了一眼魂不守舍的林默。
林默猛地回过神，连忙站起身。
“陈叔，您回来了。”
他想起正事，赶紧从抽屉里拿出昨天的送货单递过去。
“这是昨天金福记送来的货单，您看看。”
陈玄接过单子，随意扫了一眼，点点头。
“嗯，是这个数。”
他放下单子，目光落在林默脸上，浑浊的老眼微微眯起。
“怎么？看你脸色不对，有心事？”
林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今天发生的诡异事情，连同昨天的细节，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陈玄。
陈叔正邪双修，懂得也多，定然知道些什么。
“陈叔，这世上有没有什么邪术，能剥夺人一部分记忆的？”
陈玄静静地听着，脸上的随意渐渐敛去，眉头也慢慢锁紧。
他拿起那张金福记的送货单，又仔细地看了一遍。
“剥夺记忆的邪术？”
陈玄放下送货单，浑浊的老眼看向店门外逐渐昏暗的天色，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有，而且不少。”
“苗疆的蛊术、南洋的降头、某些阴损的鬼道秘法，甚至一些强大的精神异能者都能做到。”
“抹去特定时间段、特定事件的记忆，对精通此道的人来说，并非难事。”
林默的心提了起来。
“那这孩子是哪一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