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桉站在省军工办那气派非凡的大楼前，手里紧紧攥着申请材料，掌心不知不觉间己经微微发汗。这座大楼高耸矗立，散发着一种威严庄重的气息，让她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紧张啦？”宋砚悠悠地站在她身旁，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谁紧张！”叶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就是瞅着这楼太气派，担心他们瞧不上咱们那小厂子。”宋砚轻轻笑了笑，伸手从她手里抽走材料，说道：“走吧，我表哥在里头等着咱们呢。”，叶桉一愣，满脸狐疑：“你表哥真在这儿上班呐？”
“嗯哼，”宋砚说着，伸手推开了那扇玻璃门，“后勤部副主任，管设备采购这块儿的。”叶桉心里不禁一动，嘿，感觉自己好像真捡着个宝贝疙瘩了。
宋砚的表哥周毅林，是个西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身着笔挺的军装，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说话也是干净利落透着一股军人的干练劲儿。“材料我都看过了，”周毅林一边翻着文件一边说道，“你们改良铁芯的那技术，正是我们目前急需的。”叶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急忙问道：“那认证……”，“原则上没啥问题，”周毅林合上文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不过有个条件。”，“您尽管说。”“第一批订单，五千台军用电机，得在三个月内交货。”周毅林神色郑重地说道，“你们能做到不？”，叶桉还没来得及回应，宋砚己经懒洋洋地开了口：“两个月就行。”，叶桉猛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在说：“你是不是疯啦？”，宋砚却只是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早干完早休息嘛。”，周毅林听了，爽朗地大笑起来：“好！就两个月！有这股子干劲儿，我相信你们！”
叶桉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如飞般掠过的田野，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刚刚新鲜出炉的《军工配套企业认证证书》，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如梦似幻。“这就……成啦？”她喃喃自语道。宋砚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像是在养神，只应了一声：“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肯定能成？”叶桉追问道，“猜的呗。”宋砚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瞥了她一眼。叶桉转过头，盯着他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儿瞒着我呀？”宋砚索性睁开双眼，似笑非笑地说：“多着呢，你慢慢发现呗。”叶桉气得真想伸手掐他一下，可看着他在夕阳余晖下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心又莫名地软了下来。
一周后军工厂的第一批预付款可算是到账了，整整五万块啊！叶桉站在财务室里，看着账面上那串数字，手都激动得有点微微发抖。有了这笔钱，厂子不仅能把所有的债务都还清，还能扩建生产线，再多招些工人，未来一下子变得光明起来。“叶厂长！”小王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深圳那边的货款也到啦！还特意发来电报说咱们的电机比日本货好用多了呢！”叶桉听了，眼眶一下子就热了。上辈子，她一门心思为了渣男，不知道错过了多少大好机会。可现在呢她靠着自己的双手，和宋砚一起实实在在地把厂子给做起来了。“今晚加餐！”她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全厂聚餐，我请客！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傍晚厂区大院工人们在院子里热热闹闹地支起了大圆桌，摆上了热气腾腾的火锅，还搬来了一箱箱啤酒。李师傅更是把厂里唯一一台录音机都搬了出来，播放着邓丽君那甜美的《甜蜜蜜》，歌声在院子里回荡。叶桉端着酒杯站在台阶上，大声说道：“这半年来，大家都辛苦了！”工人们纷纷欢呼鼓掌，有人大声喊道：“最辛苦的是叶厂长和宋厂长！”，“对呀！敬叶厂长和宋厂长！”众人纷纷响应。叶桉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宋砚。这家伙倒好在这么热闹的场合，还能淡定自若地嗑着瓜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她走过去轻轻踢了踢他的凳子：“起来，说两句。”，宋砚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壳，不紧不慢地说：“我说完了。”
“啊？”叶桉一脸诧异。就在这时，宋砚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当着大家的面单膝跪地。叶桉只感觉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只见盒子里躺着一枚模样有些粗糙的金属戒指，仔细一瞧，能看出是用厂里第一个齿轮精心打磨而成的，内圈还刻着“叶宋1984”。“套牢咯。”宋砚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透着平日里少见的认真劲儿。刹那间，整个院子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叶桉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嗓子也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问道：“你……你这就算求婚啦？”，“嗯。”宋砚应道。“连颗钻石都没有？”叶桉又问。“齿轮可比钻石结实。”宋砚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容易坏，就像咱们的感情一样。”叶桉忍不住笑了出来，可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这要是坏了……我就把你焊在流水线上！”工人们顿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有人开始大声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宋砚站起身，刚要把戒指给叶桉戴上，李师傅突然从后面冲了过来，伸手一把按住两人的脑袋——“砰！”，两人的嘴唇就这么狠狠撞在了一起，叶桉的牙齿不小心磕到了宋砚的下巴疼得她“嘶”了一声。“生个少厂长！”工人们笑得前仰后合，继续起哄。叶桉红着脸，有些害羞地推开宋砚，却发现这家伙居然还在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笑屁！”她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宋砚顺势抓住她的手腕，稳稳地把那枚齿轮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说道：“这下你可跑不掉咯。”
庆功宴结束后，叶桉回到办公室，借着台灯那柔和的光，细细端详着手上的这枚齿轮戒指。它看起来确实粗糙又笨重跟那些精致华丽的戒指比起来，简首天差地别。可她就是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都舍不得摘下来。这时门被轻轻推开，宋砚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热牛奶走了进来：“喝点，解解酒。”叶桉接过杯子，突然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是齿轮呀？”，“这是第一个。”宋砚在她对面坐下，缓缓说道，“厂子里第一个齿轮，是你亲手车出来的。”，叶桉一下子愣住了。那还是半年前，厂子刚刚起步的时候。她对技术一窍不通，却硬是咬着牙跟着工人们学车床手上磨出了好几个血泡，才好不容易车出了第一个能用的齿轮。，“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叶桉有些惊讶。宋砚喝了口牛奶，嘴角微微上扬：“嗯，那天你头发上沾了机油，看着可丑了。”，叶桉听了，随手抓起桌上的账本就朝他砸了过去：“滚！”宋砚轻松接住账本，突然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叶桉。”，“干嘛？”，“军工厂的订单，两个月时间可挺紧的。”他难得这么严肃，“咱们得加班加点干。”，叶桉撇了撇嘴：“知道啦，你就别想偷懒。”，宋砚笑了笑，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晚安，未婚妻。”叶桉一下子愣住了，等她回过神来，宋砚己经关上门离开了。她伸手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窗外皎洁的月光洒在安静的厂院里。第一批军工订单的材料明天就要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