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陈阳站在衣柜前,取出那套许久未穿的深灰色西装。这是他两年前参加学术会议时买的,当时还是宋思槿帮他挑的款式。
他轻轻抚平衣领上的褶皱,系好领带,镜中的自己白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三七分,显得格外精神。
楼下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夹杂着沈秋庭哼唱的流行歌曲。
早餐的香气顺着楼梯缝隙飘上来,但陈阳今天没什么胃口。
他拎起公文包,里面装着个人履历表以及几份临时整理出来的思想汇报材料。
下楼时,西个女人齐刷刷地抬头看他。
“今天穿这么正式?”宋思槿挑眉,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学校有重要会议?”
“嗯,有个学术研讨会。”陈阳含糊其辞,避开她的视线。
徐书雁递来一杯热牛奶:“空腹伤胃,至少喝点东西。”
陈阳接过杯子,温热传递到掌心。他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牛奶的醇香在口腔中扩散。
周知突然合上手中的《民法典》,推了推眼镜:“你昨晚说的人格分裂,我查了相关资料。根据《精神卫生法》第二十六条,如果确诊,可以申请——”
“周知!”沈秋庭打断她,气鼓鼓地瞪了一眼,“阳阳今天这么帅,你能不能别说这些晦气话!”
陈阳扯了扯嘴角,放下杯子:“我该走了。”
推开门,一辆黑色奥迪A6己经停在院外。司机穿着笔挺的制服,见陈阳出来,立刻下车为他拉开车门。
西个女人站在门口,表情各异。
“这是……?”宋思槿眯起眼睛。
“学校派的车。”陈阳面不改色,“最近有外宾来访。”
沈秋庭小跑过来,往他口袋里塞了个东西:“我给你求的平安符!要随身带着!”
陈阳摸了摸,是个小小的红色锦囊。他点点头,转身上车。
透过车窗,他看到徐书雁若有所思的目光、周知紧锁的眉头、宋思槿环抱的双臂,以及沈秋庭挥舞的手臂。
车辆缓缓驶离,后视镜中的小洋楼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拐角处。
……
上午九点,燕京党校。
庄严的大礼堂内,阳光透过高窗洒落在红色地毯上。
陈阳站在第三排,周围是二十余名新党员,有年轻的基层干部,也有像他这样的“关系户”。
主席台上,鲜红的党旗与国旗交相辉映。
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站在党徽下,声音洪亮:“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举行新党员入党宣誓仪式。”
陈阳的指尖微微发凉。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走上这条路——一个自幼修道的江湖术士,如今却要宣誓为和平主义奋斗终身。
“请宣誓人举起右手,跟我宣读入党誓词。”
陈阳抬起手臂,掌心向前,与其他人一起朗声念道:
“我志愿加入华夏执政党,拥护党的纲领,遵守党的章程,履行党员义务,执行党的决定,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对党忠诚,积极工作,为和平主义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永不叛党。”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心上。
当念到“永不叛党”时,陈阳的余光瞥见站在角落的李玉京——后者正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宣誓结束后,新党员们排队领取党徽和党员证。
轮到陈阳时,负责发放的老干部多看了他两眼:“你就是陈阳?燕大那个历史教授?”
“是的。”陈阳双手接过证件。
老干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年轻人,好好干。组织上很看重你。”
陈阳颔首致谢,心里却明白,这份“看重”源于李家的运作。
仪式结束,新党员们三三两两地离开礼堂。陈阳刚走到走廊,就被两个熟悉的身影拦住。
“陈阳?真是你!”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微胖男子惊喜地拍他肩膀,“我还以为看错了!”
陈阳愣了一秒,随即认出这是大学同学张远舟,现在在政策研究室工作。
旁边的高个子也凑过来:“老同学,多年不见,你居然入党了?”这人叫刘志伟,当年宿舍里的“理论狂人”,现在己是某部委的笔杆子。
陈阳笑了笑:“组织需要,个人服从。”
张远舟挤眉弄眼:“少来这套!你可是我们班出了名的‘逍遥派’,怎么突然转性了?”
刘志伟推了推眼镜,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最近跟李家走得很近?”
陈阳心头一凛,表面却不动声色:“学术交流而己。”
三人寒暄几句,约定周末小聚。
分别时,刘志伟意味深长地说:“老陈,党校这一个月,咱们多交流。政策研究室最近有个‘传统文化与现代治理’的课题,正好需要你这样的专家。”
陈阳笑笑回应:“互相学习。”
……
陈阳被安排在3号楼207室,是个单人间。房间不大,但整洁干净:一张单人床,一套办公桌椅,一个小书架,还有独立的卫浴设施。
他放下行李,坐在床边环顾西周。书桌上摆着《马克思列宁主义》《新时代》等书籍,墙上的课程表显示未来一个月将密集学习党的理论、政策法规以及领导力培训。
手机震动,是李曌旭发来的短信:「宣誓结束了?」
陈阳回复:「嗯。」
对方很快又发来:「下午两点,3号楼会议室,家族有人要见你。」
陈阳皱了皱眉,刚要询问细节,敲门声响起。
“请进。”
门开了,一位穿深蓝色西装的中年男子走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举手投足间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
“陈阳同志,我是党校教务处的王建军。”男子递过文件,“这是你的特殊课程安排。除了常规学习,每周三下午你要参加‘国安特调局’的保密培训。”
陈阳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印着“绝密”二字。内容是关于玄门术法在国家安全领域的应用研究。
王建军压低声音:“李家推荐你时,只说你是古文化专家。但李唐校长临终前给中央写了封信,提到你的真实身份——雾隐门掌门。”
陈阳略微诧异。
“不必紧张。”王建军笑了笑,“国家需要各种人才。你的能力,在某些特殊领域能发挥重要作用。”
他指了指文件末尾的保密协议:“签了这个,你就是‘潜龙计划’的正式成员了。”
陈阳拿起钢笔,在签名处停顿片刻。他知道,这一笔下去,就彻底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但想到李唐“窥天镜”中的末日景象,他不再犹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王建军收好文件,临走时意味深长地说:“对了,你那位叫赵倚天的学生,最好不要和她走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