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月光下,姜尧轻动红唇,开口问道:“你是易水寒?”女孩眨巴了两下眼睛,双眸充满了期待。凌渊揪起女孩的耳朵,看来看去。“你耳朵有问题?”姜尧打掉男人的手,揉了揉耳朵,蹙眉道:“我耳朵好的很。”男主的人设是阳光型的,眼前这个人看起来阴暗刻薄,不会又一个妖怪吧?不是,他又是谁啊?刚刚骷髅女是不是说不跟他抢食物来着!没事没事!主角团会来救我的。主角高光嘛,总要在关键时刻出现。姜尧狠狠注视着凌渊,为了不让底气泄露,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凌渊故意靠近姜尧,压低声音道:“不要一直盯着一个男人看。”男人的声音带有一丝蛊惑,让姜尧神情有些茫然,吞了吞口水。男人又懒懒道:“你不会对我一见钟情了吧?”姜尧疑惑“嗯?”了声,手掌抵住凌渊的胸膛,想要推开他,却纹丝不动。他清淡精致的眉眼没有什么情绪,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姜尧的下巴,拇指轻轻略过她的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姜尧明显感觉到耳根有些发热,慢慢地延至脸颊,身体下意识抗拒后退,脱开了凌渊的控制。
男人半披散的头发随风起落,头上的银饰发簪缠绕着蓝色发带,衣着淡雅,和他那张柔和的脸很是相称。这样打扮的他却浑身散发出妖魅的气息。姜尧只敢在心中感叹:果然人不可貌相。我大学专业可是学的表演,学会观察是必修课。这么爱戏弄人,一定是只叛逆的妖。他这么久都没吃我,估计是觉着好玩,我只要顺着他,坚持到主角团抵达就好!凌渊再次靠近姜尧,唇角微微上扬,姜尧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清秀的面庞弹指间变成一个獠牙可怖的兽头,这一晚的姜尧经过反复惊吓,终于晕了过去。
翌日,烈日当空,坊间小贩们卖力地吆喝着,行人撑着伞路过一个又一个摊位。正中央坐落一家客栈,客栈内大堂满座,楼梯蜿蜒而上是客房,楼梯转角处悬挂着一盏古铜色的灯,灯火微弱摇曳,白日点灯,让人很难不注意到此处。最里面一间客房,躺着一个还在熟睡的女孩。凌渊坐在床边扫了一眼女孩,看着她睡得那么香,手忍不住地捏住她的鼻子。姜尧换成了用嘴呼吸,“呼呼”大睡,还打起了呼噜。男人忍无可忍,用上了双手,扯姜尧的脸颊。终于,姜尧睁开了双眼,皱着眉头,气鼓鼓地扒开凌渊的手,道:“你是魔鬼吗?”凌渊坦然道:“是啊。”姜尧忍着怒气起床,还不忘推了他一把。凌渊坐在床边,目光随姜尧而动。姜尧气冲冲地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咽下。她扯出来一只凳子,背对着凌渊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良久,姜尧的起床气消了,转身看了一眼凌渊,正好四目相对,姜尧打了个冷颤。他不会一直盯着我吧?姜尧晃了晃脑袋,自顾自地沉思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凌渊已经坐在了自已身旁。
此刻,我不应该是和主角在一起吗?剧情跑偏啦?怎么跑偏的?姜尧咬紧嘴唇,握住茶杯紧了又紧。凌渊学着姜尧也握紧了个茶杯,完整的茶杯一下子变成了碎片。姜尧闻声回过神,看到瓷片扎进凌渊的皮肤,顾不得想其他,忙挑出皮肤之外碎片,用袖子推到一边。急切问道:“你怎么样啊?”姜尧环顾了房间四周,嘴里嘟囔着:“酒。”凌渊不解地看着慌乱的她,手指微动,扎进皮肤里的瓷片变成了一团云烟散去。此时正要起身找店小二要酒的姜尧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暗骂:担心个鬼咧,受伤的是杯子。
姜尧手腕上的玉环里有一条极为浅的粉色流动散开。
凌渊眉梢上扬,眼含笑意。“油光满面的,后院有清水,快去洗洗吧。”姜尧抑住心中怒火,快速离开了房间。“后院?后院在哪?”姜尧小声嘀咕着,顺着走廊一直往前走,下了楼梯之后,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群人在大堂内吃吃喝喝,交谈甚欢的样子。眼睛看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找到去后院的门,慌乱的脚步正不知道该迈向何处,突然被一个人挤到另一边,又被另一个人撞到另一角,抬眼一看,旁边刚好有个门。姜尧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看到的是走廊连接成一个四方形,正中央坐落着用石头堆成的像喷泉一样的水池。她走近水池,自问自答道:“是这吗?是吧。”姜尧正要伸手取水,晃眼间被一只强有劲的手拉出去好远。“你是新来的?看你穿着也不像是来做工的。说!你是干什么的?”姜尧一时怔住,被粗犷的质问声拉回了神。“我,我是客人,找。。。。。。找清水洗漱。”姜尧咽下口水,看着眼前身材魁梧的男人,不敢动弹一步。男人狐疑地瞥了一眼姜尧。“找清水?你叫店小二啊!没见过这么烂的借口。”姜尧闻言微怔,脑子追不上嘴,忙补救道:“我迷路了。”男人揪住姜尧的衣领,目光凌厉,似是要穿透对方。
院子里猛然间响起一声哨响,男人松开了手,目露凶光,呵斥道:“管好自已的腿,别到处乱跑。”说着便把姜尧丢了出去,关上了门。姜尧轻轻地拍了拍自已的胸口,长呼一口气,跌跌撞撞上了二楼。急促的脚步停在楼梯口,嘴唇瘪了瘪,眼眶逐渐,委屈巴巴地蹲在楼梯口,害怕挡路,又往里挪了挪。
姜尧将头埋进膝盖里,眼泪如泉涌,浸湿了衣衫。“我要回家。”约莫着有一盏茶的功夫,姜尧停止了抽泣,睡着了。
凌渊不紧不慢地走到姜尧跟前,嘴角微张,脸上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他轻轻地将姜尧扛起,回了客房。
小院内,男人揪住一个跑堂的,呵斥道:“店小二,你是怎么看前堂的?门上挂着‘客人勿进’的牌子哪去了?”
“柳爷,莫怪。许是哪个孩童调皮捣蛋呢?小一,小三,还有小四都去找了。”
男人阴沉地瞪了他一眼。“盯紧点儿,尤其是生客。”店小二连声应道:“是是是!”
夕阳西下,天空渐渐浸染上一层柔和的琥珀色,街边的小贩们纷纷收起了摊位,路上的行人也着急地赶回家。客栈大堂内已空无一人,账房先生收起了账本,店小二有序地关上了门。
姜尧揉了揉眼睛,睁开眼后,愣愣地坐了会儿。“你可真能睡啊!肚子不饿吗?”凌渊抿了一口茶,喉结轻动,吞咽下去之后,又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几点了?”姜尧脱口而出,意识到不对,改口问道:“什么时辰了?”凌渊淡淡答道:“酉时。”酉时?姜尧走到窗户前,探出头,街上已空无一人,抬眸看到天边泛起金黄色的光晕,感慨道:“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刷着手机,吃着桥桥做的晚餐,聊着明天吃什么。”凌渊起身离座,贴近姜尧关上了窗户,将姜尧转了个身。“店小二新打的水,还有刚送上来的茶点,赶紧梳洗,吃点儿东西,待会儿还有事情要忙。”姜尧不情不愿地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