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晓莹有些生气,嗔道:“荷香。你不要做傻事!”
“同样是女人,你为什么要她不要我,难道我比她差吗?”
荷香忽然用手解开了脖子下面的云扣,露出了雪白的胸脯……
那如雪一样的肌肤,立刻晃了花妖的眼睛。让他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荷香,你给我住手。”
司徒晓莹的喊声带着撕裂的味道。
“你来看,我也是女人,女人该有的我都有,我哪里比她差……你为什么要她不要我?”
荷香又解开了一枚云扣,让少女的身体在他的面前尽情地展示。但她还是个孩子,是枚没有成熟的青果子。
她这枚青果子有没有成熟,只有品尝了才会知道。花妖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佝偻的身子突然英挺了些,随即身上伸出几根枯藤缓慢地向木屋里伸去。伸到门口时门口封着藤蔓也随即散了。
树妖那老人般皮包骨的枯藤已经包裹住了荷香,触头正在她的身体上蛇一样钻动……
“族长,你快走。”
荷香在他的束缚中,还不忘喊。
“荷香,你这是何必?”
司徒晓莹痛苦地摇头。
“你快走,不要辜负了我的好意。”
荷香气喘吁吁心急地喊。可见她此刻已经被花妖折磨得很痛苦了。
司徒晓莹咬牙,然后抓起床上的包袱,向门外走去。
她虽有些不甘,但她不能让荷香白白付出。出了门,她头也不回地走。
因为她不敢回头,不敢回头看少女被那个快要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糟蹋,真的不敢!
她走着走着就哭了。
她无声地哭了,大泪珠沿着脸颊滚落。
天很晴,风却更冷。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地上路。她深一脚浅一脚漫无目的走,忽然脚下踏空,只感觉整个人掉进一个深洞里,然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日头突然变得温柔了。
它像母亲温暖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让她觉得好惬意。她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头顶像玻璃一样冰盖,日头经过它的过滤,才变得如此温柔,如此的暖和。
她挣扎着坐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感觉身体无大碍,才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原来她不小心掉进了结了冰的河底。许是这河水充沛时结了冰,到了枯水季河水下落,把冰层留在了上面,也给冰层底下留下这能容身的空间。
司徒晓莹起身,去潺潺流水边,用手捧起两捧水喝下去,多日干涸的身体得到滋润,顿感舒服了许多。
她坐着休息了片刻,想这有水流去的地方必有出口,她想何不就沿着这冰层下面走。这里能避风雪,倒也暖和些。
她开始沿着河边走。
这河底有头顶冰盖的庇护,温暖如春,倒是另一番天地。那潺潺的流水中居然还有鱼儿游动,她捞起一条银色的小鱼。放到嘴里吃了,一股腥香随即在嘴里炸开,也解了她的饥肠辘辘。
她忽然好生感慨,这人生真是奇妙。真不知会遇到些什么,只要活着什么新鲜都能看见。
她独自在这有冰盖的河底走了两天,这日终于在一片坍塌的冰层里走了出来。
她突兀地出现在了一片广阔的平原,她茫然地巡视着皑皑白雪的区域,原来她走出了那住着花妖的山谷。
这里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就像一个突然从屋里来到外面的人,让她感到一丝凉意,她忍不住用手掩紧了袍衣。
远处,一个村落,正在升起袅袅炊烟,她决定先去哪里看看。
冰雪的冬日,河流也封了。
河里的鱼儿躲在厚厚的冰层下面,但也安全了些,只是少了那些渔民。
这不能撒网打鱼的季节,也是渔村里的人最清闲的时候,这难得的清闲也让那些渔民有了玩的时间。他们或是聚在一起耍个小牌,或是聚在一起喝个小酒,日子也惬意了。
渔家大嫂没落得那么清闲,这女人天生就是劳碌命。无论哪个季节,哪个时候,都有干不完的家务活。
她费劲地清扫着院子里的积雪,还想着快点干完,心里记着全家人的晚餐。
渔家大嫂抬头看到伫立在门口的司徒晓莹,受了一惊,用手捂住那胸腔里“砰砰”乱跳的心脏。问了句:“你找谁?”
“我……”
她迟疑了片刻,嘴角蠕动着说道:“我路过这里,想讨一碗热水。”
“奥,那进来吧。”
渔家大嫂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的紫色战袍似乎还染着血迹,知道她来历不简单。
但无论是好人坏人,想讨碗热水喝,心地善良的她也会给的。
她在前面引着她进了屋,屋里生活用具虽然简陋,但火炉的温暖让她感到了家的温馨。
“来,刚烧开的水,小心烫了。”渔家大嫂给她倒碗水,小心地捧到了她的面前。
她感激地点头。接过碗,慢慢地喝了一口,嗓子里忽然痒了,咳嗽起来,也震动了身上的伤,使她不由自主地弯了腰。
“你受了伤?”
渔家大嫂研究着看她,一眼看到她隆起的小腹,立刻说道:“你怀着孩子?”
“你怀着孩子,还受了伤,这可怎么行,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先生?”渔家大嫂关心地问。
司徒晓莹忙着对她摆手。因为她知道自已受得极重的内伤,需要自已调息才能好转,普通的郎中根本无能为力。但拒绝了她的好意,也觉得有些歉意,就对她笑笑说道:“不用,我没事。”
她又喝了口水,想也该离开了,就把碗放在了桌子上,对她笑笑,转身默默地往外走。
“等一等。”
她一只脚踏出门槛,渔家大嫂在后面喊住了她。
她回头看她。
“你身上有伤,又有身孕,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可有地方去?”渔家大嫂问道。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哎,我看你也是个可怜的人儿。”
渔家大嫂叹息一声,做出了决定,“天也不早了,你若不嫌弃。就在我家柴房留宿一宿。”
“谢谢大嫂。”
她感激的心情无法表达,只氤氲了双眸,如火炉上茶壶冒出的热气。
渔家的晚饭不算丰盛,一盘咸鱼,一锅刚出锅的馍馍,还有一盆喷香的玉米糊糊。这本是平常人家的吃食,但此刻却让司徒晓莹吃出家的温暖。这一粥一饭虽是平凡。但好歹都是热的,这样就有了人间的温暖。
还有就是人多的那份热闹。
渔家老爹,渔家大哥。渔家的孩子,都相继回来,和这么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吃饭,怎么吃都有幸福的味道。
此刻,她在想自已若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是不是会无忧无虑地幸福一辈子。只是不能,她这一出生就注定会是不平凡的一生。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
每个人的命运不同,想多了也没用,只能徒增烦恼。
渔家一家人,很是客气,尽管她有点拘束,在他们的热情中还是吃撑了。
饭毕,渔家大嫂,手里擎起煤油灯,把她引至厢房里。
厢房里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坏过一条腿的方桌。再无其他。
一盆燃起的炭火,驱赶着屋里的寒气。许是,那渔家大哥按渔家大嫂吩咐刚刚点起来的。
“平常人家里条件有限,你就在这里将就一下。”渔家大嫂一边把床棉被给她铺在床上,起身看着她认真地说:“但这屋子里的东西你不随便动,若是动了,我家一硕会不高兴。”
司徒晓莹巡视一下四周,屋里除了这张竹床和那个破桌子,还有墙角一堆破旧的渔网,再无其他,也没有其他珍贵的东西,不禁好奇地问了句:“大嫂,你儿子不让别人动这里东西。莫不这是他睡过的房间?”
“可不是哎。”
渔家大嫂索性就给她讲个明白:“几个月前。这里也是来了一个受了伤的人,在这里住了些日子,他和我家一硕很是交好,自从他走后,我家一硕就不许别人进这个他睡过房间了,说是要留作纪念。”
司徒晓莹眼睛一亮,原来是这样。
“这不这间屋子,好久不住人了,你来我们没地方让你住,我和这憨儿说了许多好话,他才勉强答应让你住。”渔家大嫂笑笑又道:“这本是我家憨儿的任性,说出来都让你笑话了。但我也惹不起他的纠缠,所以还是请你勿动算了。”
司徒晓莹点头:“大嫂,你放心吧,我哪里都不动。”
“你的身子没事吧?”渔家大嫂看着她凸起的小腹,同样是女人,自然比男人更懂女人孕育的辛苦,关心自然多些。
“我没事。”司徒晓莹说。
渔家大嫂说道:“那好吧,我看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夜里有什么事就吱一声,我们就在隔壁,能听见。”
渔家大嫂说完,就走了,出了门还不忘在外面把门给她关上。
司徒晓莹真是累了,躺在竹床上,目光落在炭炉里噼里啪啦的炭火。想着刚才渔家大嫂的话,心里在想几个月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来到了这里,给他们一家留下这样好的印象。连住过的屋子,都要留着做纪念。简直被奉为神明般。
她在床上挪动身子,竹床随着她的身子吱扭地响着,她躺平了身体,忽想那个人莫不是也是这样躺着,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受渔家的温暖。
肚里的孩子忽然踢了她几脚。
他在做甚?是提示她不要胡思乱想,还是提示她该休息了?自从感觉了他的存在,尽管他还在她肚里,她却感觉他成了她的依靠。
有了他,她不惧怕任何困难,有了他。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脸上带着笑意很快地就睡去了。
一夜无梦,睡得真香。
再睁开眼时,日头挂在了窗棂上。
忽闻院子里,有舞剑的声音,她好奇地起身,推开了房门。
渔家的小儿,正在院子里,把一柄剑耍得梨花带雨般洒脱。
“昆仑剑法。”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她实在不知道这偏僻的渔家能和昆仑山扯上什么关系。
她惊了那耍剑的小儿,他收了剑。看向她,问了句:“你也懂剑法?”
司徒晓莹点头:“略懂一二。”
“那你觉得我剑法怎样?”小儿认真地问。
“不错不错。”
她口里应付着。看着他问:“你怎么会这套昆仑剑法?”
“这是昆仑剑法吗?”
小儿被她问得一脸茫然。
她怔住,原来这小儿居然不知道自已练的是什么剑法,可见这师父也真是奇怪,剑法教会了,却不告诉人家出处。
“谁教你的剑法?”她想了想问。
小儿歪着脑袋说道:“我的叔叔啊。”
她又问:“你叔叔可有名字?”
“当然有。”小儿说道:“我叔叔不但有名字,还是全村的公认的大英雄。”
“那他叫什么呢?”
“夏桐。”
司徒晓莹一下子怔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所说的大英雄,给那房子留着做纪念的,却是那个和她纠缠不清的人。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上心头,好的坏的让她应接不暇。
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莫不是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安排?她昨晚就睡在他睡过的床上。那肚里的小儿莫不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也闹了几下?
但如今的狼狈,都是拜他所赐。
他即腹中孩子的父亲,也是她仇敌,她还没想好她和他之间这笔账该如何清算,所以一听到他的名字她就头疼。
她很痛苦,为什么让她有这样一份纠结的感情,平凡一点不好吗?就像渔家大嫂和渔家大哥那样,平凡而安逸,都是为了活着,为什么要折腾得她如此不堪。
她也曾感觉到是她对不起他,终究是她两次先负了他,就算她身不由已,就算她为了整个狐族的前途,舍弃了自已的幸福,但负就是负了,终归是她对不起他,他无论怎么对她都不过分了。
司徒晓莹痛苦地闭上眼睛。她的脸在冬日的映照下,像残雪一样的白。
“你没事吧?”
身后响起了渔家大嫂关心地询问,然后她的胳膊被她扶住。
“一硕,你也是不懂事,这么冷的天你和姑姑在这里说话,你看都把姑姑冻到了。”
渔家大嫂把司徒晓莹身体的不适怪罪到了小儿身上,一边扶着她往屋里去了,一边还不忘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陈一硕手里提着剑,一脸茫然,感觉很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