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关系,她知道就足够了。
......
双人寝室里,灯光柔和。苏幼婉坐在书桌前,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夜色,清瘦的侧脸留下一道淡而凉的轮廓。
林楚慕躺在床上,翻看着一本书。
苏幼婉转过头,看向林楚慕:“林楚慕,我得回家一趟,有点事情。”
林楚慕放下书,坐起身来,看着苏幼婉:“这么突然?”
苏幼婉微微点头:“嗯,有点事。不算大事。”
林楚慕起身:“那走吧。”
他还记得他的身份——大小姐的保镖。
......
烟灰色的天空映着一片灰黑的山脊。
一辆黑色的车越过了山路来到了小别墅边上,停下,栅栏自动打开,那辆车开了进去。车停在了花园的车库里,车门打开,一个保养得当的金发女人走了下来。
宁晚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来这个家了。
她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也不知该如何在女儿面前和那个丈夫扮演夫妻情深,所以选择了回避。
过去她曾经在这里倾注了太多的感情——那时的她还年轻,从小锦衣玉食,从没体验过贫穷也无法理解财富对另一个人有多么大的诱惑力,错把一个错误的人当成了真爱。
她为他们的家买下了这座天价别墅以为自已会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从此很幸福很快乐,却不知道等待她的是噩梦一样的命运。
管家忙走了过去,低声道:“夫人回来了?”
宁晚像是没睡好,面容有些憔悴,她捋了一下长发,看向了别墅里:“幼婉这些天还好么?”
管家勉强笑了笑:“太太,小姐没什么大碍。”
女人轻叹,垂眸,给联系人里的苏耀发了个消息:
-【回家,我们谈谈。】
-【你是想让你的女儿被他们害死?你想,我可不想。】
她在别墅的客厅里等了许久,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她从来不希望这一切会伤害到孩子,尽量不和她透露自已和她父亲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什么地步,只是想尽快解决一切。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的父亲是这样可怕的人已经是噩耗。
没有什么比这更恐怖了。
就在这时候,花园里传来了车缓缓驶入的声音,又过了片刻,熟悉的脚步声慢慢响了起来,就和过去的二十多年一样。
别墅的门被推开了。
苏耀站在了她的面前——那个夺走了她的权利、她的地位、还要对她百般羞辱的人出现了。
宁晚抬眸,看着苏耀:“你又去哪儿混了?”
苏耀皱了皱眉:“去公司。”
宁晚情绪激动,大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了你女儿!”
苏耀一脸惊讶:“你说什么胡话?”
宁晚指着苏耀:“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季梦涵要害死我女儿!她买凶杀人!”
苏耀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疯啦?怎么可能?她只是一个演戏的,哪来的本事杀人?而且,她为什么要害我女儿?”
咚地一声。
宁晚把一个枕头朝着男人砸了过去,颤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呢?你觉得有意思吗?你不是很爱她?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你这么深情就不肯为她牺牲一下,公司是我留给女儿的,你别想拿走!”
苏耀冷冷地看着她:“你又在闹脾气了。”
宁晚把一份离婚协议书扔给了他,道:“苏耀,你说句话啊,离婚协议我写好了,签字,签完字你就自由了,再也不用被家庭束缚了,你爱怎么玩怎么玩。”
苏耀看了一眼离婚协议书,翻了几页,一眼看见认定他婚内出轨,让他净身出户的条款。
他皱眉,当即把离婚协议合上,放在了桌子上。
离婚?
净身出户?
不可能。
她做什么美梦呢。
别墅里的几个佣人正端着茶水,想招待两人,见了这样的情景,顿时又转身走了回去。涉及家庭秘密的场合,他们这些人是要主动回避的,想靠出卖家族秘密谋生的人,都被开除了,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
他们静静地躲在了佣人房间里,却听见外面女人的哭喊声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
宁小姐那么绝望,像是已经受够了这一切,却又偏偏没有任何方法逃脱的金丝雀。
她太惨了。
他们是知道夫人和先生的,过去他们结婚,也是夫人先提出来的,那时他们以为先生没有急着和她走入婚姻,想必是真爱了,也不会急着图夫人的财产,后来才知道,他只是藏的深。
男人的平静的声音响起:
“你冷静一点。离婚了你对女儿负责了么?他难道不需要爸爸么?公司现在交给他也太早了,他什么都不会,过几年吧,等他开始把那些事情盘顺手了,我退出。阿晚,你别这样。”
他像是很无奈似的,一声一声地安抚着。
宁晚冷漠地道:“待在这个家里,可以。和她断干净,彻底断干净,否则没这个可能。”
苏耀没说话,沉默地看着她。
宁晚已经见多了他这个样子,当初,她也是被他的沉默骗了,他也只会靠沉默来掩盖自已肮脏又充满了算计的内心而已。
她已经不想继续和他演夫妻情深了。
毕竟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假的,口中没有一句实话。
可她毕竟看穿的太晚了。
片刻,手机响了起来。
宁晚看见了来电号码。
苏耀接起了电话。
那边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阿耀,今晚来陪我吃顿饭么?”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不算大却也足够让身边的人听清。
苏耀对电话里的人道:“一会儿和你聊。”
他挂断了电话,起身,对宁晚道:“公司还有事,我先过去一趟。”
宁晚看着他起身的背影,轻声道:“你从这里踏出一步,我们就永远结束了。”
苏耀顿了顿,道:“晚晚,别闹了。”
说完,他起身,拿起了外套和车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身影明明是很熟悉的。
宁晚死死捂住了自已的心脏,看了远处离开的背影,靠在了沙发上,好一会儿都无法呼吸,冷汗遍布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