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光二年,自与刘彻那次交谈后,阿娇表面上己然接受了刘彻的解释,还如往常一般,以皇后的姿态从容应对后宫诸事。然而,在她平静的表象之下,内心的猜忌却如潜藏在黑暗中的藤蔓,在日复一日的不安中愈发肆意地生长,不断缠绕、蔓延,紧紧束缚着她的内心。她深知,若想解开心中的疑团,守护住自己在后宫的地位以及与刘彻的感情,必须主动出击。经过深思熟虑,她决定对卫子夫展开试探,试图从对方的言行举止中探出更多真实的心思与举动。
这日,阳光如同细碎的金箔,洒落在未央宫的每一个角落,给这座古老的宫殿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光辉。阿娇精心安排了一场赏花会,广发请柬,邀请了后宫诸多妃嫔,卫子夫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御花园仿佛被大自然的巧手精心装扮过,繁花似锦,五彩斑斓的花朵争奇斗艳,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每一朵都尽情绽放着自己的美丽,散发出扑鼻的香气,仿佛在空气中交织成了一曲馥郁的乐章。
妃嫔们身着华丽的服饰,宛如一只只五彩斑斓的蝴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她们的笑声如同银铃般在花丛间回荡,欣赏着这满园的美景。“皇后娘娘此次安排的赏花会,真是别出心裁,这些花儿平日里可难得一见。”一位身着鹅黄色宫装的妃嫔,手持团扇,笑着说道。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满是对花卉的喜爱与对阿娇的恭维。阿娇端坐在主位上,仪态端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那微笑如同春日里的微风,看似温柔,却又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威严。她微微点头,声音柔和却清晰地说道:“诸位姐妹喜欢便好。本宫也是想着,大家平日里在宫中烦闷,借此机会让姐妹们放松放松。”
待众人在园中漫步欣赏了一会儿花卉后,阿娇的目光看似不经意间落在卫子夫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她开口说道:“卫良人,听闻你对花草极为喜爱,本宫今日特意准备了几株珍贵品种,你过来看看,可还认得?”阿娇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一般,在卫子夫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卫子夫原本正与身旁的妃嫔轻声交谈,听到阿娇的话,她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恭敬的笑容。她盈盈起身,莲步轻移,姿态优雅地走到阿娇面前,微微欠身,那动作轻盈而得体,尽显温婉之态。“多谢娘娘厚爱,臣妾定当仔细观赏。”她轻声说道,声音如同黄莺出谷,清脆悦耳。说罢,她移步到那几株花卉前,缓缓俯身,细细端详起来。她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几株花卉。
“这株是西域进贡的紫月兰,极为罕见,其花瓣在月光下会泛出淡紫色的光晕。”卫子夫轻声说道,言语中透着对花卉的熟悉与喜爱。她伸出手,轻轻触碰着花瓣,动作轻柔,仿佛在抚摸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阿娇看着卫子夫,心中暗自思忖,卫子夫果然对花草了解颇深,看来平日里没少在这上面花费心思。这紫月兰极为罕见,她竟一眼便能认出,可见其对花卉的研究绝非一般。“卫良人果然见多识广。只是不知,卫良人如此喜爱花草,平日里打理这些花草,可会花费不少时间?”阿娇看似随意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看似无意的关切,实则暗藏试探,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下悄然投下一颗石子,试图激起隐藏在深处的波澜。
卫子夫微微一愣,她何等聪慧,瞬间明白阿娇话中的深意。她心中暗暗警惕,赶忙说道:“娘娘,臣妾平日里确实喜爱摆弄花草,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看着这些花儿绽放,心中也欢喜。但臣妾从未因这些耽误正事,每日都会按时向娘娘请安,尽心尽力伺候陛下。”卫子夫的声音依旧轻柔,但却多了一丝坚定,试图向阿娇表明自己并未因个人喜好而疏忽了应尽的职责。
阿娇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如此便好。本宫还担心,卫良人过于沉迷花草,会疏忽了对陛下的照顾。毕竟陛下日理万机,需要你们这些妃嫔悉心照料。”阿娇的话看似关心,实则如同一把锐利的剑,隐隐指向卫子夫,暗示她不要因其他事情而影响到对刘彻的侍奉。
这时,一旁的一位妃嫔插话道:“皇后娘娘放心,卫良人把陛下伺候得可好着呢,陛下近日去卫良人宫中的次数也不少。”此言一出,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原本和谐的气氛。众人皆安静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气氛略显尴尬。妃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阿娇心中一紧,如同被人狠狠刺了一下,但她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那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哦?看来卫良人确实有几分本事。”阿娇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卫子夫脸色微微发白,她深知此时情况危急,若不解释清楚,恐怕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她赶忙跪下,眼神中满是惶恐与委屈,“娘娘明鉴,陛下前来探望臣妾,实是陛下对臣妾的关怀,臣妾从未刻意邀宠。臣妾对陛下一片赤诚之心,对娘娘也一首心怀敬畏,不敢有丝毫僭越。还望娘娘明察。”卫子夫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楚楚可怜。
阿娇看着卫子夫,心中暗自思忖,卫子夫的这番话,看似诚恳,声泪俱下,却不知真假。她决定再进一步试探,看看卫子夫究竟还有何说辞。“卫良人,起来吧。本宫相信你对陛下和本宫的心意。只是这后宫之中,难免会有一些流言蜚语,你往后行事,还是要更加谨慎才是。莫要让人抓住把柄,平白生出许多是非。”阿娇说道,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卫子夫起身,眼中还噙着泪花,感激地说道:“多谢娘娘教诲,臣妾定当铭记于心。往后定会更加小心谨慎,不辜负娘娘的信任。”她微微低头,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赏花会结束后,阿娇回到椒房殿,坐在榻上,心中愈发觉得卫子夫不简单。今日的试探,虽未得到确凿的证据,但从卫子夫的应对来看,她绝非表面上那般单纯。阿娇深知,卫子夫在宫中的势力或许在悄然壮大,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暗流,随时可能对她造成威胁。而她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她在这后宫的地位以及与刘彻的感情,都将面临更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