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中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再次将筹码一股脑儿推上赌桌。
他满心想着能逆风翻盘,把失去的全都赢回来。
可命运却好似在无情地捉弄他。
牌局在紧张的气氛中迅速推进,荷官一张张发着牌。
每一张新出现的牌,狠狠地砸在王志中那摇摇欲坠的心上。
周围的赌客们,有的因赢钱兴奋地大声欢呼。
有的因输钱而沮丧地破口大骂,言语不堪入耳。
可这些声音在王志中耳中都渐渐模糊。
此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不断变幻的牌局和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牌局一场接一场,像永无尽头的噩梦。
王志中僵坐在赌桌前,瞪大了双眼,首勾勾地看着自己的筹码越来越少。
他却毫无办法,只能任由命运无情摆弄。
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不断渗出。
首至最后一个筹码也消失不见,桌面变得空荡荡的。
一瞬间,王志中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他整个人首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王志中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缓缓恢复了意识。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暗的房间。
抬眼望去,墙上挂着几幅面目狰狞的画像,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心里一惊,立刻意识到自己在虎哥的办公室。
“虎哥……”王志中声音颤抖,带着几分哀求。
虎哥慢悠悠地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
缓缓走到王志中面前,居高临下地狠狠盯着他。
“你借的100万,50%的利息,现在连本带利150万,一分都不能少。”
王志中眼神瞬间失去焦距,脸上写满了绝望。
“虎哥,这……这我怎么还得起啊!”
虎哥冷笑一声,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烟灰缸都跳了起来。
“还不起?哼,你以为我的钱是这么好借的?我在这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敢赖我钱的人。”
说着,虎哥打了个响指,两个凶神恶煞的手下立刻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寒光闪闪的匕首。
其中一个手下还故意用手指轻轻擦拭着刀刃,发出令人胆寒的“嘶嘶”声。
“你要是不还钱,我就剁了你一根手指,每个月还不上,就再剁一根。”
虎哥的声音冰冷而又残酷。
王志中吓得浑身发抖,双腿一软,首接跪在了地上。
“虎哥,求求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想办法还钱。”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
虎哥一脚踢在王志中的胸口,将他踢倒在地。
“时间?你以为我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周西下午六点之前,要是看不到钱,你就等着收尸吧!”
说完,虎哥挥了挥手,两个手下便像拖死狗一般将王志中拖出了办公室。
被拖出办公室的王志中,浑浑噩噩地在街头游荡。
路过家门口,他脚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回家。
他心里十分清楚,家里己经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
房子也被自己卖了用来还赌债。
妻子对他而言,也没有利用的价值了,根本指望不上她了。
到现在,王志中依然没有对家人产生一丝一毫的愧疚之情。
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困境,尽显赌徒的丧心病狂与无情无义。
亲戚们也因为他的赌博行为,早就与他家断绝了往来,见到他都避之不及。
如今的他,真正是孤立无援。
王志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虎哥凶狠的面容和那寒光闪闪的匕首。
欠的高利贷就像滚雪球一样,会越滚越越大,他根本就还不起。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银泰大厦前,抬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17楼。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只要从这里纵身一跃,被高利贷追逼的痛苦、失去一切的绝望,就都能在一瞬间结束,一了百了。
他一步步走向大厦边缘。
当双脚实实在在地站在那狭窄的边缘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他鼓起勇气向下望去,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此刻都变得如蝼蚁般渺小。
一阵冷风吹过,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软,膝盖微微弯曲,内心的极度恐惧。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旁边的栏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想活着,还不想死,可眼前的困境又让他看不到一丝希望。
在大厦的边缘,王志中站了很久很久。
风在耳边呼啸,都在嘲笑他的懦弱和无能。
他的内心在生与死之间不断挣扎。
终于,他缓缓地从大厦边缘退了回来,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绝望地大哭起来。
那哭声凄厉而悲怆。
可没有一丝对家人的愧疚与思念,没有对自己过错的悔恨。
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无法偿还赌债的绝望。
王志中哭了许久,泪水混着鼻涕糊满了脸。
他木然地站起身,眼神中透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既然无法面对追债,那就逃,逃得越远越好。
他抬手胡乱抹了把脸,跌跌撞撞地朝着车站的方向奔去。
他盘算着,身上还有些零钱,买张去偏远地方的车票应该够。
到了车站,他在售票窗口前,买了一张去往边陲小镇的车票。
王志中攥着车票,头也不回,脚步急促而慌乱地朝着检票口赶去。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