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宁次扶着院墙的手指节发白,远处飘来的樱花粘在肩头处,他盯着那抹淡粉色犹豫片刻,终究没抬手拂去。
"宁次哥哥!"
雏田的声音比她的脚步先到。
宁次的后背瞬间绷紧,未愈的肋骨在绷带下发出细微的悲鸣,他强迫自己站首时,喉间漫上铁锈味。
他蓦地目光扫来,瞬间,雏田脸上似乎被某种难以言喻的喜悦所驱动,欣然挺身,步履轻盈如风,向他疾步奔来。
宁次看着雏田脸庞泛起淡淡的红晕,羞涩地首视他。
"恭喜。"话出口宁次才发觉太过生硬,又补上半句,"听说你晋升中忍了。"
檐角风铃叮当作响,他看见雏田和服袖,金线在暮色里刺得眼睛发酸。
“宁次哥哥,谢谢你。”
“你要回宗家吗?父亲……”
“不来,我很忙。”宁次霎时间浑身凛冽。
听到宁次的话音刚落,雏田肩头微微颤抖,伴着压抑的呻吟,泪珠如断线珍珠般,一滴滴滑落。
她绞着手指上前半步,宁次不着痕迹地后撤,脚跟撞在石灯笼上,疼痛从脊椎窜上太阳穴,面上却扯出练习过千百次的淡然神色。
女孩身上淡淡的药香飘来——是宗家特制的伤膏,他肩胛的旧伤突然隐隐作痛。
"那个...伤..."雏田的视线落在他垂落的左臂,宁次立刻将手背到身后,这个动作扯裂了腰侧的缝合线,冷汗顺着脊柱滑进衣领。
“我没事。”
"砂隐的医疗班很可靠。"话尾的颤音被刻意碾碎在喉间。
雏田递出的绢帕悬在半空,宁次盯着绣角的青鸟纹样,宗家的鸟儿总是这般自在,他想。
"你该回去了。"
宁次说完话后,听着身后细碎的脚步声渐远,月光爬上廊柱时,他才发现掌心掐出的血痕。
日向别院的竹帘滤过暮色,将余晖切成细碎的金箔洒在灶台上,宁次解开护额放在刀架旁,苍白的指尖抚过桧木砧板——每道刀痕都比他记忆中的掌纹更深。
腌了整日的鲭鱼在炭火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时腾起的青烟混着山椒香气,惊醒了檐下打盹的乌鸦。
"好香!宁次我来的好及时!"李洛克翻墙的动静震落几片瓦当,天天在墙根急得跺脚:"说过多少次要走正门!"
她怀中的青柚磕在门框上,滚到宁次脚边裂开道缝,清苦的香气漫过烤鱼焦脆的表皮。
宁次默不作声地添了双竹筷。
李的绿色紧身衣沾满训练场的红土,却精准避开所有餐具,天天挽起袖子帮忙摆碗,指尖扫过味噌汤碗边缘的缺口。
“宁次,我送你的碗都坏了,别用了,这么久了。”
两人熟稔得仿佛这方寸灶台是另一个训练场,连偷尝炸天妇罗的动作都像某种组合忍术。
“老忘记,没事。”宁次一把拍掉小李西处乱窜的手。
"茶碗蒸的火候..."天天揭开锅盖时顿了顿,"哇,好香啊。"
宁次别过脸去搅动汤勺,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嘴角的弧度,李突然用木鱼花在饭上摆出滑稽的鬼脸,被天天的腌梅子弹中额头。
“李!别在这里捣乱了!”
暮色渐浓时,三双筷子在青花碟上交错,挟走最后一片腌萝卜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