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了个照面,季墨予满面愁容,根本就没注意到沈熠哲。
沈熠哲把刚踏进去的脚收了回来,跟着季墨予去了药铺,然后又回了英国公府。
季墨予进了英国公府,沈熠哲就没法跟进去了。他又折返回药铺,询问药铺掌柜,季墨予拿了什么药,又仔细询问了季墨予所拿的药是治疗什么病症的。
药铺掌柜叹口气:“这季小姐的母亲病重,怕是不久于人世了。”
说完摇头叹息,似乎不明白,英国公偌大的家业,怎么就舍不得给夫人请一个好大夫呢。
从药铺出来,沈熠哲又去遇簪行把季墨予卖出去的首饰买了回来。
她和阿言要好,阿言若是知道季墨予到了变卖首饰给母亲治病的地步,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英国公夫人墨氏身染重病,沈熠哲是知道的,可没想到会病的这么严重。
沈熠哲满腹心事回到王府,云熙言正坐在房中擦拭短剑,那珍而重之的模样,让沈熠哲有些吃醋。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云熙言还从未见过如此不活泼的沈熠哲呢?
沈熠哲把手里的簪子递给云熙言,云熙言放下短剑:“怎么想起给我买首饰了。”
不对呀,这首饰看起来有些眼熟。
云熙言又仔细看了一遍,上等的白玉,触手生温。簪首雕刻着精美的兰花图案,花蕊层叠。
翻转过来,云熙言在花瓣最里侧发现了刻着的小小的“墨予”二字。
这是季墨予的簪子。
“哪儿来的?”
云熙言抬头看着沈熠哲,沈熠哲这次难得的没有吊儿郎当,反而是一本正经的把簪子的来历和自己跟随季墨予发现的事情说出来。
云熙言沉默了“季姐姐居然宁愿变卖首饰都不愿意向我开口借银两。”
云熙言心里发圈:“世子有没有问过遇簪行的伙计,季姐姐一共变卖了多少首饰。”
遇簪行不仅是穆京最大的首饰行,也是穆京最大的典当行。
你若有钱了,可以把东西赎回去,当点银子解燃眉之急,可季墨予当的是死当,要不然,沈熠哲也买不回来。
“问过了,目前来说,只卖了这一个。”
“前段时间不是让英国公府把季姐姐的东西都还回去了吗?怎么还会典当首饰?”
云熙言皱眉不解,按理说,季姐姐的嫁妆是她从出生时就在准备着了,当时她的外祖家墨家如日中天,当年墨姨的嫁妆就够多少人眼热的了,就连她的母亲,身为第一富商的独生女,嫁妆都没有墨姨的多。
这些嫁妆,再加上墨姨掌家十年给季姐姐准备的嫁妆,够娘俩两辈子加起来吃喝不愁了,怎么还会变卖首饰。
“或许,有人阳奉阴违。毕竟,我们没有去英国公府闹上一场。”
沈熠哲说着说着就开始不正经了,云熙言就知道,不能和他讨论正常话题。
云熙言站起身:“姑奶奶这就去英国公府掀了他们的窝。”
沈熠哲是带了话给英国公府,可不去英国公府给季姐姐撑腰,谁知道英国公的小妾姨娘会怎么做。
搞不好,东西过了季姐姐的手,又想方设法拿回去了。
沈熠哲拽住她:“不要冲动,当务之急,我们要给她找一个靠山,一个英国公不敢惹的靠山。”
“谁?你?”
云熙言斜眼看他,不知道他在打什么歪主意。
沈熠哲只是坏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簪子:“这是本世子今儿个挣得钱买给世子妃的。”
沈熠哲怕这种伤感的话题说多了,让云熙言怒从心中起,真的提着剑去英国公府把英国公给砍了,忙掏出给云熙言买的簪子转移话题。
“那你又是从哪儿弄来的钱?”
因为沈熠哲的爱好和别人不一样,樾王爷和樾王妃从不给沈熠哲超过十两以上的银子,就怕沈熠哲除了酒和色再沾染了赌。
“这银子是本世子挣的。”
沈熠哲摇头晃脑的把今天的丰功伟绩说给云熙言听。
云熙言无语:“看不出来,今儿个世子爷过得挺丰富多彩的啊。只是妾身不明白,皇上让你坐镇督监司,是为了让你监管百官的,不是让你监守自盗的。”
云熙言把季墨予的簪子收起来,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它送回去。
这簪子是季姐姐的外祖给买的,对她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己,她是不会把它当了的。
“皇伯伯的确是让本世子监管百官的,可没说不让本世子监守自盗啊,再说了,本世子拿这点银子,才有多少啊。”
沈熠哲坐在云熙言身边,开始吹嘘他给云熙言买的簪子:“这个簪子啊,本世子前几日就看好了,只是苦于身上没有银两。碰巧这户部尚书自己送上门来了,本世子就想着,先借用一下,等本世子有了银子,再还给他就是。”
云熙言被沈熠哲这翻不要脸的言论气笑了:“你就不怕他一状告到皇上那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有什么好怕的,他敢吗?这银子是他主动给本世子的,可不是本世子问他要的,他要是敢告诉皇伯伯,本世子就让他倾家荡产,也要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我告诉你阿言,这个户部尚书……”
“世子,王爷让您到前厅一趟,说是宫里的喜公公过来了,传唤您去宫里问话。”
湘巧进来,打断了沈熠哲的高谈阔论。
沈熠哲和云熙言对视一眼,云熙言刚刚说的话,怕是要成真了。
沈熠哲哆嗦着双腿差点儿坐不住:“湘,湘巧啊,王爷在不在呢?”
这不废话吗?王爷要是不在,怎么喊他去前厅呢。
湘巧虽然疑惑,还是乖巧回答:“回世子,王爷在的。”
轰的一声,沈熠哲觉得头顶的天都塌了。
他一下握住云熙言的手,言辞恳切:“阿言,要不,你替本世子过去好不好?就说,就说本世子生病了,下不了榻。”
那可怜兮兮,委屈兮兮又怂包的模样,让云熙言忍不住好奇,他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瞒着她了。
“世子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吗?妾身这里有银子,世子拿了那尚书多少,给他就是。再者,他给世子银子,世子收了,是想孝敬皇上的,只是时间紧迫,没来得及入宫罢了。”
沈熠哲擦了擦压根就没有的眼泪,竖起大拇指夸云熙言:“阿言,要论这不要脸的功力,你远强于我。”
云熙言白了他一眼,换了身衣服和沈熠哲一起去前厅。
越是接近前厅,沈熠哲的腿就哆嗦的越厉害。
“王爷有那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