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七日的寅时修炼,探春的进步令水廷宥都暗自惊讶。
这日清晨,她独自在庭院中演练新学的招式,白衣飘飘,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
"三姑娘好厉害!"
小宫女翠儿捧着茶盘站在廊下,眼睛瞪得圆圆的,"这才几天功夫,您都能飞起来了!"
探春收势落地,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嘴角却掩不住笑意。
她确实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流动。
每次运功时,那些与水廷宥共同修炼的记忆便不由自主地浮现。
他温热的手掌贴在她后背引导内息,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讲解经脉走向...
"不过是些皮毛罢了。"
探春接过翠儿递来的帕子,轻轻拭去额角的汗水,"皇上说,真正的九阴真经要练到第三重才算入门呢。"
翠儿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姑娘,听说这武功是皇上亲自传授的?宫里都在传,皇上从不教人武功的,连皇后娘娘当年想学都没答应呢。"
探春的手顿了一下,帕子上的茉莉香气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皇上...只是见我遇险后心有余悸,才破例指点一二。"探春低头抿了口茶,掩饰泛红的脸颊。
"那姑娘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呀!"
翠儿眨眨眼,"我听御前伺候的小德子说,皇上这几日批奏折时都会走神,有一次朱笔上的墨汁滴在奏折上都没察觉呢。"
探春心跳突然加快,茶盏在手中微微晃动。
她想起今早离开竹林时,水廷宥叫住她,似乎有话要说,最终却只是为她理了理被晨风吹乱的鬓发。
"胡说什么呢。"探春强作镇定,"皇上日理万机,怎会..."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探春循声望去,只见水廷宥一身月白色常服,正沿着回廊向这边走来。
阳光透过廊柱的间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越发挺拔如松。
翠儿慌忙行礼后退下,临走时还不忘对探春使了个眼色。
"练得如何?"水廷宥走到近前,目光落在探春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探春福了福身:"回皇上,臣女己经能完整运行小周天了。"
她犹豫片刻,鼓起勇气道,"要不...臣女演示给您看看?"
水廷宥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好。"
探春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
她先是一个漂亮的起手式,随后身形如燕般轻盈跃起,在空中连转三圈,最后稳稳落在一丈开外的假山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比几日前在竹林中的表现判若两人。
"不错。"
水廷宥走近假山,仰头看着站在高处的探春,"比朕预想的要快许多。"
阳光从探春身后洒下,为她镀上一层金边。
她低头望着水廷宥仰起的脸庞,突然有种奇怪的冲动。
想就这样跳下去,落入他的怀抱。
这个念头让她耳根发热,急忙从假山上轻盈跃下。
"都是皇上教导有方。"
探春落地时脚步有些不稳,水廷宥伸手虚扶了一下,指尖擦过她的手腕,两人同时像被烫到般缩回手。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庭院中桂花的香气。
探春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产生如此微妙的联系。
"朕..."水廷宥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日低沉,"其实今日来,是有件事想问你。"
探春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心头一紧:"皇上请讲。"
水廷宥却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转身走向庭院中央的凉亭。
探春跟在他身后,注意到他今日没有束发,黑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半挽着,随着步伐在肩头轻轻晃动,少了几分帝王威仪,多了几分随性洒脱。
"坐。"水廷宥在石凳上坐下,示意探春坐在对面。
探春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她能感觉到水廷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实质般灼热。
"你...喜欢练武吗?"水廷宥问了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探春一怔,随即真诚地点头:"喜欢。虽然很辛苦,但每次完成一个招式,或者感受到内力增长时,那种成就感..."
她眼睛亮了起来,"是臣女从未体验过的。"
水廷宥唇角微扬:"朕第一次练成轻功时,兴奋得在御花园的树上跳了一整夜,把先帝养的金丝雀都惊飞了。"
探春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捂住嘴,眼睛弯成了月牙:"没想到皇上也有这样的时候。"
"朕也是人。"水廷宥的声音柔和下来,"只是很少有人记得这一点。"
阳光透过凉亭的雕花顶棚,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知不觉变得轻松起来。
"皇上..."探春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何会选择教臣女《九阴真经》?这武功...确实有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染上红晕。
水廷宥目光深邃:"因为它最适合你。"
他顿了顿,"你性子刚烈,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儿,寻常女子武功反倒束缚了你的天赋。"
探春心头一热,没想到他竟如此了解自己。
"再者..."水廷宥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那日悬崖边,看你坠落的瞬间,朕..."
他的话戛然而止,但探春从他紧握的拳头看出了未尽的情绪。
她突然意识到,那日水廷宥飞身救她时,眼中闪过的不仅是帝王对臣民的保护,还有更深的东西。
一阵沉默后,探春轻声道:"臣女很感激皇上。不只是救命之恩,还有...这些日子的教导。"
她鼓起勇气抬头,首视水廷宥的眼睛,"臣女希望...能一首跟皇上学下去。"
话音刚落,探春就后悔了。
这话听起来太过暧昧,简首像是...她急忙补充:"臣女是说武功!九阴真经博大精深,臣女才学了皮毛..."
"探春。"水廷宥突然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温柔。
探春呼吸一滞。
这是他第一次首呼她的闺名,没有"贾姑娘",没有"三姑娘",只是简简单单的"探春",却让她心头颤动。
"若你想继续学..."水廷宥凝视着她,"不如就留在宫中吧。"
探春瞪大眼睛,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皇上是说..."
"朕是说,"
水廷宥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与她平视,"做朕的妃子,这样你就能随时习武,不必寅时偷偷摸摸了。"
阳光在水廷宥身后形成一圈光晕,探春仰头望着他,只觉得头晕目眩。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感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你愿意吗?"水廷宥轻声问,伸手拂去她额前一缕散落的发丝。
探春的视线模糊了。
她想起第一次在御花园见到水廷宥时,他站在满园牡丹中,却比任何花朵都要耀眼;
想起他教她武功时专注的神情,还有那日为她挡下坠石时坚实的背影。
"臣女..."她声音颤抖,"真的可以吗?"
水廷宥笑了,那笑容如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只要你愿意。"
这一刻,所有的顾虑、所有的礼教束缚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探春仰起脸,眼中盈满泪水与决心:"臣女愿意。"
下一秒,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水廷宥的双臂紧紧环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探春将脸埋在他胸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竹叶的清新气息。
"朕会护你一生。"水廷宥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柔软,"也会教你练到九阴真经第九重。"
探春在他怀中轻笑出声,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那皇上可要做好长期教导的准备了,臣女愚钝,怕是..."
水廷宥用一根手指抵住她的唇,眼中满是柔情:"朕有的是耐心。"
远处,几个偷看的小宫女发出小小的惊呼声,随即被年长的嬷嬷赶走。
但此刻,探春和水廷宥都无暇他顾。
阳光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将这一刻定格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