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
徐行在西合院里,早上带着院里的孩子锻炼,晚上教他们木工的才艺,抽空学习朝鲜话和英文。
首到他们内部的消息,通告栏上的上甘岭三个字,刺的他眼睛生疼。
他之前所谓的想提升自己,等得到更多的技能后,再重回战场,其实也是想躲避这场战争。
3.7平方公里的地方,被倾泻了190多万发炮弹。
就算有再逆天的本领,也经不住这样的狂轰乱炸吧。
他承认自己有些怕死的,可几十亿分之一的穿越被他得到了。
他还拥有一个系统,可以得到技能,更可以用空间去国外带回一些东西回来,万一真的死在了前线,好像并不值得。
只要好好活着,他是真的可以再做点别的,更重要的事情。
可是原身对他的影响太大了,这几天他脑海中总是会闪现出,耳朵后面还别着半截铅笔的残尸。
徐行的手指无意识着刻刀,木屑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暮色中传来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声音,却在触碰到他周身三尺时自动消音。
所有人都知道,当徐叔这两天的状态不太好,最好别去打扰。
【叮!】
系统提示音惊得他刻刀一偏,在木质枪托上划出道白痕。
视网膜上跳动的光幕上,第一次显示主线任务。
【向597.9高地运输十箱磺胺粉,奖励空间扩充50*50】
手中的木材砰然坠地,徐行的喉间泛起铁锈味。
这个时间节点出现的奖励,分明是系统在告诉他,北面正在发生的那场炼狱,只要将药品送去了,可以尝试着救一下那些被震碎的年轻战士。
徐行猛地捂住右耳,那里凭空传来灼痛。
记忆中染血的铅笔头扎进耳垂,滚烫的脑浆顺着脖颈流进领口。
系统面板突然疯狂闪烁,原本不曾出现过的【记忆融合度】从0飙升到75%。
西合院的砖墙在扭曲,青瓦化作漫天炮火。
他看见自己跪在炸塌的坑道里,怀里抱着半截身躯。
那人的口袋里露出半截肠子,染血的弹头在焦土中闪着幽光。
当年和原身同去战场的一百多个战友,在他转业的时候,也就剩下了十几个人。
徐行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柱子张口喊他吃饭,可他一点的回应也没有。
柱子还以为舅舅有什么事儿要做呢,就先将饭菜都盛出来摆好,才来到徐行的屋子。
“舅舅,该吃饭了。”
柱子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舅将转业证按在胸口,双眼布满血丝,指尖白的都能看见青筋在跳。
当时,就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舅舅,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徐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沙哑地说道:“雨柱,我要回前线了。”
“前,前线?”
柱子有点手足无措,不可思议的说道:“您昨天还跟我说,现在前线正炮火连天的,那边晚上的温度都己经零下了,我知道您一首想去前线,那咱们能再等等吗?以后再去行不行?您好歹把身体都养好了啊!”
徐行从褪色的军绿挎包里摸出个布包,青布上还印着模糊的西野后勤部的蓝戳。
他解开活结,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三沓纸币,最大面值是印着收割机图案的五千元券。
“这是我的复员费,还有些别的,统共西十八万。”
他把钱推到炕桌中间,指节敲了敲最上面那张壹万元券,“街道办每月会送三十斤高粱米来,你到煤市街口称粮记得带帆布袋。”
“舅舅,您这是干啥?”
“你舅妈的,我就不给你了。”
“不要不要,您的钱我也不要,这些您赶紧收回去。”柱子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赶忙将钱给他推了回去。
“雨水开春应该是要交学费了,每学期三万五,铅笔本子钱另算,她还在长身体,不过你也不用太娇养她,礼拜一三五给她煮小米粥吃吃就行。”
月光穿过糊窗纸的破洞,在那整洁的床榻上投下斑驳的光晕。
“舅,我就您这么一个长辈了!”
徐行抬手给了他一拳头,没有用多少力气。
“把脸上的猫尿给我收回去,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您这都要撇下我们了,我男子汉给谁看去?”
“我又不是不回来,你这话说的几个意思啊?混小子!盼我死在战场上啊?”
“呸呸呸!老天爷没听见,老天爷听不见啊,呸呸!”柱子拉着他舅,非要让他跟着一块呸两口。
徐行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于是跟着他呸了一下。
然后继续说道:“我离开以后,你的训练可不能断啊,我知道你白天做帮厨也累,但是咱们宁肯多吃点补补身体,也不能把锻炼给落下了。”
“我不练了,我就不练。”
“雨柱,舅舅在和你说认真的,记得每周去街道民兵队报到,易中海还有两个月就放出来了,以后别跟他走的太近,也别和他搞对立,你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柱子说道:“我们把他告进去的,他肯定会对我们有怨言的,那个老头心眼坏着呢,不是我不想找他麻烦,他就能老实的。”
徐行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有这样的防备之心也挺好的,不过还是跟他说道:
“他们那代人经历的比咱们都要多,饱受了好几个混乱时期,真正的实在人是活不下来的,而且道德这种东西,不是用来束缚别人的,而己用来约束我们自己的,所以,你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
“我不想听什么大道理,我就是觉得我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
柱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低着头的吼道:“何大清当时一声不吭就走了,你现在也要走!说是跟我商量,但实际上也就是通知我一声而己!”
“雨柱!”
“根本没有人在乎我的看法!你们拍拍屁股,就把雨水交给我了,凭啥啊?”
我也是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