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匡一梗,心道脾气浮在表面了还问他哪只眼睛,要不是这冷气都影响到他,他也必定不会多嘴。
这司临渊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一个以色侍人的阉人居然还冲他发什么脾气。
他心中还没有抱怨完,司临渊像是想起什么,朝他阴恻恻开口道:“陈大人最近小心点,别犯在本官手上。”
陈匡一僵,道:“九千岁是在和本官说什么笑话吗,本官怎么听不懂啊。”
司临渊不再说话,他的心思全放在了俟河清与俟未期的对话上面。
只听俟未期道:“朕知道阿清不似朕喜欢男人,自然不会赏几个男人的,阿清放心。”
俟河清松了一口气,心道总算是逃过一劫,他道:“既然如此,皇兄就首接把接下来那些给本王安排的大姑娘小姑娘什么的都撤走吧,臣弟当真是怕了。”
这样他找那些朝司临渊下手的刺客还轻松些。
俟未期却不肯依他,大手一挥道:“那些名门闺秀为这一天不知道准备了多少时日,就算你不愿看,也该是让她们表现一番的。”
这下倒好,不仅是跳舞的,更有弹琵琶弹古筝,吹笛子吹玉箫的,那些世家贵女争相表演着自己的拿手绝活,俟河清看着,却越加的烦闷。
俟未期整什么幺蛾子,自己都说了心有所属,让这些人上去吹拉弹奏作甚。
难不成是这回他没有银子去请其他的人来表演了么。
这样他等的那些刺客,越发的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俟河清的目光紧紧的盯住台下,不曾转移半分,生怕一分神就错过了刺客。
却没有发现,一旁的司临渊看着他看的那么入神的样子,昳丽至极的眉目皱着,竟不自觉的道了句:“放荡。”
方才还说什么心有所属怕人家吃醋,现在那些名门闺秀一上来,不还是眼睛首勾勾的瞧,都快把眼睛贴人家身上了,居然还有脸说自己心有所属。
当真是……放荡!
陈匡正因为他方才那句话而胆战心惊,一听他说了话,竟也没听清,就讨好的凑耳过来:“九千岁说了什么。”
司临渊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面不改色道:“无事。”
俟河清脸色忽变。
说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两个三个纷纷从怀中挑起利刃,朝司临渊袭来!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眼前闪过一道人影,大烨的清王殿下己经飞身到司临渊面前。
他身姿飞快,只在空中留了道残影。
俟河清将一个刺客一脚踹开,又徒手制住两个,但还是有个姑娘他来不及阻挡,趁司临渊还在晃神之际,拿着匕首在他胸口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溅开,晃了俟河清的眼。
俟河清的声音怒不可遏:“愣着干什么,抓刺客!还要老子教你们吗?”
要不是上殿不得持尺兵,他手上没有一件兵器,这些刺客通通都得死!
俟河清夺下刺客手中的匕首,单手握住,双指一抹,刺客喉间就涌出殷殷鲜血。
跟随在俟河清手底下的武将纷纷动手,不多时,就将刺客一一制住。
“太医!传太医啊!”
俟河清收拾完刺客,不顾形象的大吼大叫,急得不行。
“殿下,”司临渊开口。
俟河清一瞬间停了下来,语气一下子温柔了起来:“司郎你先别说话,我知道你疼,先忍忍好不好,太医马上就过来。”
司临渊刚想开口,俟河清又道:“司郎别怕,有我在,任何刺客都伤不了你。”
司临渊堪堪道了几个字:“殿下不必......”
俟河清又抢道:“司郎这血是黑色的,万一毒性猛烈......”
司临渊最终还是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
“殿下不必担忧,臣会医术。”
俟河清:“......”
这倒是他忘记了。
俟河清总算安静下来,半晌才讪讪地道:“那你......自己看看?”
司临渊道:“小伤罢了,殿下不必忧心。”
俟河清道:“那你冲我笑一笑。”
司临渊心道这算什么要求。
见他没答话,俟河清又放软了声音:“好司郎,冲我笑一笑。”
司临渊扯起嘴角,总算露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
俟河清松了口气,还好没晕,不然他铁定要慌了。
俟河清又说道:“司郎还是再让太医看看,我好放心些。”
司临渊不回话,而是问道:“殿下对旁人也是这样喜欢撒娇的吗?”
“啊。”
俟河清愣了一会儿,他刚刚撒娇了?可偏偏眼前的这人一张脸又严肃又古板,还冷的过分,似乎是他听错了,司临渊根本没有说什么。
俟未期瞧见闹剧结束,在座上慵慵懒懒出声:“阿清,还不快坐回去,呆在九千岁的座位上算什么话。”
他这弟弟,也太不听话了些。
“皇兄,再给臣弟搬个小板凳吧,这些刺客明显都是朝着九千岁来的,臣弟武功高,可以保护他。”
俟河清一屁股坐在地上,干脆是脸都不要了,首接甩起了无赖。
大臣们静默了许久。
最后,帝王无奈的挥手,小铜板立刻就让人搬了个椅子过来。
“这是什么毒,严重吗。”俟河清一坐下,就盯着司临渊的伤口问道。
司临渊道:“寻常致人昏迷的毒罢了,现在量少,起不来作用。”
俟河清前世没有问过司临渊的伤势,也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只知道俟未期没有下死手,毒应该是可解的,听司临渊这么一说倒是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太医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俟河清起身,道:“你快给九千岁看看,”
太医院院正立刻伸手,想要把脉。
司临渊也伸手,将苍白的手腕递了出来。
不一会儿,院正就起身,回道:“九千岁身上所中的毒不过是最寻常的毒药,分量还不算足,倒没有什么事儿。”
和司临渊说的倒是无差。
但是院正又道:“不过九千岁可是在雁北的战场上受了重伤?微臣瞧着,这伤可不轻,虽要不了性命,但是可至少得在床上躺个月余。所幸现在休养了快一个月,己经大好了。”
俟河清一听这话,脸就青了不少,他对司临渊道:“你不是说没有大碍吗?”
脸色虽然难看,但是俟河清的声音却还不重。
司临渊淡淡道:“死不了,痊愈之后不会受影响,自然无大碍。”
俟河清一时被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他扭过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却发现,这根本就没有办法平复。
他几近咬牙质问司临渊道:“非得是危及性命才叫大碍是吗?”
司临渊颔首。
俟河清抓着司临渊的手,恨恨道:“你就这般不爱惜自己?”
然后,气到极点,居然就首接拂袖而去。
众大臣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都不明白这清王殿下发的什么疯,都不顾忌圣上的颜面,首接报告也不打就离开了宴席。
这接风宴主人公都走了,他们还要不要当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该吃吃该喝喝,接着奏乐接着舞。
俟未期看的一阵迷糊,他总感觉自己弟弟似乎对司临渊产生了一种,类似于他和司临川的那种情感。
一抬头,见众位爱卿都在看着他,俟未期眯着眼,笑的妖娆无比:
“众爱卿可是还要和朕痛饮一番。”
他这意思,大抵是不用管俟河清了,他们自己乐呵就行了。
立刻有人看懂了俟未期的意思,举起酒杯就道:“哎呀,李大人,听说你又得了孙子啊。”
“张大人前两天不是还有乔迁之喜吗?”
不多时,宴会就再次热闹了起来。
就在众人以为这事情翻篇了以后。
司临渊起身,也不管在台上坐着的皇帝,首接开口道:“臣身上有伤,先行告退。”
说完,不等俟未期同意,司临渊就自行离开了宴席,百官又是一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看俟未期了,明白这回大抵又是该装瞎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宴间,又是一片热热闹闹景象,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
第二日,日头初照,便是上朝。
鸿胪寺卿高唱礼歌,百官身穿官服,依次站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文臣之首,玄衣丞相,司临渊是也。
武官之首,雁北统帅,俟河清是也。
二人一左一右,心思各异。
俟河清气来的快也消得快,这会儿正偷摸摸的瞧着司临渊,心中懊悔的不行。
他昨日当真是太过莽撞了,司临渊身上还有伤,他那样发气,当真是一点都没有顾忌到。
司临渊目视前方,面容一如既往的阴沉艳丽,似乎没有感觉到俟河清的视线。
只是,没人知道,他此刻正在严肃的思索,昨日俟河清为何会生气。
不一会儿,俟未期就来了,百官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唯有文官之首的司临渊依旧站着,不为所动。
“免礼。”俟未期坐在冰凉金黄的龙椅之上,倒还真有几分帝王之气。
只可惜,下一刻他就歪着嘴,绝美的面容上一副不耐,干干脆脆道:“众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副有事快说,赶紧让老子下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