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旧货市场的早市飘着油条香气，莫无伤蹲在地摊前翻捡针灸模型。铜人穴位孔洞里结着蛛网，底座暗格突然弹开，掉出发霉的诊疗记录——1998年9月17日，患者林阿婆，注射疫苗后出现皮肤角质化。
"三十块拿走。"摊主嚼着槟榔含糊道，腕间九头蛇纹身随动作扭曲。莫无伤摸出钞票时，瞥见对方三轮车上堆着"爱心捐赠"的旧轮椅，钢圈焊接口闪着新茬青光。
贫民窟诊所的板房闷热潮湿，莫无伤将新到的降压药码进铁柜。窗外飘来腐肉气味，三个穿红马甲的"志愿者"正在分发盒饭，餐盒底部凝着淡蓝色油渍。
"莫大夫，虎子又抽筋了！"瘸腿老汉撞开布帘，怀里的少年眼球上翻，小腿肌肉拧成诡异的螺旋状。听诊器触到胸腔的刹那，莫无伤捕捉到类似鱼鳃振动的杂音。
银针刺入合谷穴时，少年突然暴起，五指成爪撕破莫无伤袖管。诊室帘布晃动，那三个红马甲己然堵住门口，餐盒里藏的砍刀劈碎药柜玻璃。
"改良版深海鱼油，促进儿童发育。"为首的刀疤脸舔着刀刃，"就是偶尔会有点副作用。"刀光斩落瞬间，莫无伤掀翻诊疗床，二十年前师傅用的铜砭从床底滚出。
混战中踢翻的酒精灯点燃帘布，莫无伤趁机背起少年撞破后窗。污水横流的暗巷里，他踩着霉烂的菜筐翻上屋顶，瞥见红马甲们颈后都贴着退热贴大小的生物凝胶。
老周的面包车甩尾接应时，车厢里堆着刚截获的"爱心物资"。莫无伤撕开印着卡通图案的钙片包装，碾碎的粉末竟掺着水产饲料常用的磷虾粉。少年突然抽搐加剧，指甲缝里渗出的黏液在地面蚀出小坑。
"去渔获码头冷库。"莫无伤用皮带捆住少年手腕，"他体内生物碱和海鲜腐败物质发生了反应。"
冷藏链作业区的腥气呛得人作呕，莫无伤撬开三号库的电子锁。成箱的"儿童营养餐"正在装车，包装上的质检员签名赫然是养老院暴毙的副院长。他摸到冷库深处嗡嗡作响的发电机，排风口飘出的雾气泛着荧光蓝。
"莫总对海鲜过敏？"穿胶皮围裙的壮汉从冻鱼堆后转出，手中电击鱼叉噼啪作响，"这可是能治百病的深海秘方。"七个打手甩掉工装，露出绣满海浪纹的臂膀。
缠斗中撞翻的鱼箱里，滚出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畸形海马。莫无伤格开鱼叉，发现叉尖涂着与少年唾液相同的腐蚀性黏液。他旋身踢翻液氮罐，喷涌的白雾里，二十箱营养餐的包装袋同时鼓胀爆裂。
"跑！"莫无伤拽着老周扑向安全通道。背后传来连环爆炸声，飞溅的碎冰里混着腥臭的有机组织。冷库外墙轰然倒塌时，他看见海运集装箱上的九头蛇标志被烈焰吞没。
急诊科的无影灯下，莫无伤握着手术刀划开少年小腿。增生组织里裹着的金属片刻着"海生生物04号"，与殡仪馆遗体上的标签同款。护士突然惊叫，监护仪上的心跳波形变成诡异的锯齿状。
"用师傅留下的犀角刮痧板！"老周踹开配电箱，手持液氮枪的杀手撞碎玻璃。莫无伤反手掷出手术刀，刀柄精准击中杀手喉结的瞬间，刮痧板己刮出少年脊柱里的蓝色结晶。
破晓时分，莫无伤站在无伤医疗的药品检测中心。显微镜下的晶体呈现珊瑚状结构，培养皿里的癌变细胞正被快速吞噬。"这是双刃剑。"检测员声音发颤，"能杀死癌细胞，也会诱发器官纤维化。"
手机突然弹出定位信息，二十年前林阿婆的住址亮在贫民窟地图上。莫无伤摸出铜砭握在掌心，当年师傅就是用这个工具为阿婆放血治疗。
危房区的霉味钻进肺叶，莫无伤推开歪斜的木板门。神龛上供着的照片里，林阿婆面部覆满鳞片状角质。供桌抽屉里塞着泛黄的医疗赔偿协议，乙方签名栏里，师傅的印章压在海浪纹样的公章上。
阁楼木板突然塌陷，五个戴防毒面具的杀手从天而降。莫无伤挥起铜砭砸碎药瓶，爆散的粉末触到面具立即腐蚀出孔洞。惨叫声中，他扯下杀手的防护服，露出后背整片的鱼鳞状角质增生。
"你们拿自己人试药？"莫无伤踩住杀手手腕，铜砭尖抵住他脖颈的鳃状裂口。濒死的人突然抽搐大笑："你师傅...当年也在这间屋子...做过一样的事..."
消防车的鸣笛由远及近，莫无伤站在燃烧的危房前。掌心的铜砭沾着靛蓝色血渍，内侧刻着的"悬壶济世"在火光中明明灭灭。老周递来刚截获的运输清单，二十辆标注"慈善物资"的冷藏车正驶向全国孤儿院。
晨雾中的无伤医疗广场，莫无伤亲手砸毁首批"新型抗癌药"。摄像机镜头前，他举起林阿婆的病例档案："真慈善不需要神药，只要对得起这身白大褂。"碎裂的药瓶里，蓝色结晶在阳光下蒸腾成雾。
广场角落的献血车里，护士袖口若隐若现的海浪纹刺青一闪而逝。她拔下的针头还带着余温，血袋标签上印着某孤儿院的统一编号。车底隐蔽的冷柜指示灯，正规律地闪烁着靛蓝色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