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明殿,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殿内女帝正坐龙案,内侍泰安手捧药碗立在一旁。
而女帝闷头仔细批阅着奏本,一声不吭。
“陛下,这药再过会又要凉了,您再不吃晚间又该头疼了。”
批阅的朱笔顿了下,继续起书。
“陛下”有小太监进来禀报:“木丞相来了”
女帝这才举首,抬手接过泰安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
“请丞相进来吧。”
“臣,木阙,参见陛下,陛下万安。”来人身穿锦绸紫纱朝服,头戴乌纱,腰缠一条描金白玉带,足踏云级,耳边丝丝白发不仅不显老反而给来人更添了些风华。
“起来吧,朕叫你来是想说些体已话,不用如此守规矩了。”
“谢陛下。”木阙起身道:“陛下叫臣来可是因皇太女之事。”
“唉,”女帝叹气道:“想当年凤君临终之前要朕好好教养凰儿,让凰儿快乐些长大,这些年朕也都随着她胡闹,她是朕与心爱之人所生,又是朕唯一嫡出,这江山除了她,还有谁能名正言顺的坐稳!她今日居然自请废了皇太女之位,我朝最是看重嫡庶,她这是要逼着朕不孝祖宗吗!”
女帝说到这气的脸都红了。
“陛下保重龙体啊,皇太女殿下虽顽皮但生性善良任孝,再说殿下也是刚刚成年,心性不定,日后多约束,假以时日殿下定会明白陛下苦心。”
木阙说着话锋一转:“再说,还有大殿下在。”
“云霓吗……”女帝思索着。
“陛下,大殿下的学识与治世之智可辅佐皇太女殿下,若陛下不放心大殿下那就多给皇太女殿下兵权,皇太女殿下在武学上的造诣可不是大殿下能比的。”
女帝目光沉沉心下思虑:兵权,学识,有时候执笔杀人可比刀子来的狠辣……若云霓不甘心只做个纯臣……
“木阙,你儿子木彧调养了这么些年身体可好了?”
当年木彧还是孩童,随木阙参加宫宴,遇刺客行刺,那刺客眼看行刺女帝不成转身杀向一旁的小云凰,眼看就要得手,木彧小小的身子挡在了比他还小两岁的云凰身前,剑从胸膛贯穿,命悬一线,后来虽保住性命但自此落下病根……
“托陛下鸿福,彧儿现已大好。”
“嗯,那就好,他与凰儿的婚期也该提上日程了。好了,回去让木彧好好准备着。”
“臣,告退。”
女帝望着木阙离去的背影眼神沉沉。
“泰安。”
“奴才在。”
“你可看到木丞相的腰带,描金羊脂玉。”
泰安未答,他知道女帝心里自有思量。
木阙踏出宫门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心道:明日一定是个好天气。
木阙回府直奔木彧房中。
“母亲。”木彧看着自已母亲因疾步来找他而热红的脸微微一怔,记忆里母亲从未正眼看过他,母亲心里最是疼爱小妹,而他自小就是个透明人,虽是相府嫡出,却过得连门房小厮都不如,后来若不是与皇太女之间的关系,怕是活到成年都难。
“今日面圣,陛下提了你与皇太女的婚事,虽具体日子未定,但想来也快了,你好好准备……”
“母亲!!!”木彧急急打断
“孩儿与皇太女殿下虽自小相识,一同长大,可孩儿并不喜欢她啊,孩儿心……”
“啪”“住嘴!”呵斥伴随巴掌一同落下。
“这事由得了你?还是由得了我?你与皇太女自小一起长大,你不喜欢她,当年陛下问你时你怎么不拒?”
“母亲,当年我还是孩童,我……”
“好了!”木阙厉声:“别给我惹事,也别想那些个别的,我知你心中所想,你最好给我歇了心思,安心待嫁,不然你父亲的骨灰就别想入土了。”木阙说完甩袖离去。
木彧攥紧的手指节发白,指甲嵌进肉里也全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