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几乎全校的人都听说了那个来自东方的低年级转校生,他容貌的漂亮已不用多说,虽然待人温和有礼,但无论面对谁,总带了些淡淡的疏离。
于是大多数时候,这个漂亮的男孩子总是独来独往。
也有很多同级或是高年级的学生跑来他的教室找他,有的只是为了送给他一盒精致的巧克力,有的则是红着脸将一封画着爱心的情书塞到他的手里。
江屿白往往都会礼貌地朝来人笑笑,然后用温柔的语气婉拒他们,将礼物退还。
这更是为他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甚至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性向是什么样的,或者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
直到有一天,上完最后一节西班牙语课后,江屿白背上包走出教室,慢吞吞地拖着步子走在前往学校大门的路上。
比起在家里面对盛千阳的生活,他显然更喜欢每天在学校里那短暂的自由。
尽管现在的盛千阳竭力做出一副温柔体贴、柔情似水的样子,但他过去所做的一切在江屿白的心里都是不可磨灭的记忆,都是永远也忘不掉的痛苦。
对于盛千阳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他的心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惧与窒息感。
但他心里清楚,自已逃不掉。
他面无表情地朝校门口走去,几乎已经要看到很早便在门口等候的司机,就在一条腿已经跨出长廊的那一刻,被人从身后用力捂住嘴,往远离校门的方向拖去。
江屿白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紧接着开始挣扎,但身后的人比他高出整整一个头,力气也大的惊人,他丝毫不是那人的对手,被死死捂住的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很快便被拖到了操场上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身后的人松开了手,将他往地上一甩,他的脊背重重磕到墙上,发出很大的碰撞声,一阵剧痛让他倒吸了几口冷气,汗水顺着额角和脖颈流下。
他缓了很久,才在一片混沌中慢慢抬起头,这才发现围住自已的是三个高年级的白人,正用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恻又玩味的目光盯着自已。
“就是你小子拒绝了我弟弟的告白?他的眼光倒是不错,看上你这么个漂亮的小东西。”其中身高最高的棕发少年蹲在江屿白面前,手指抚上他的脸颊,却被他厌恶地甩开。
棕发少年被拂了面子,蓝色的眼睛蒙上一层冰冷的阴影,一团闷火从胸腔直冲向他的大脑,狠狠一巴掌甩到了江屿白脸上。
响声在一片死寂的空气中轰然炸开,江屿白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赫然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
“呀,这手感!”棕发少年舔了舔嘴唇,“他的脸又嫩又滑,你们要不要打打试试?”
他身旁的两个少年蠢蠢欲动,两个人轮流扯住江屿白的胳膊,又是几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江屿白趴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唇角渗出斑斑血迹,炽热的痛感和麻意瞬间蔓延了整张脸颊,身上的制服松松垮垮地滑落在肩膀处,露出脆弱纤长的脖颈和白皙的锁骨。
棕发少年中了邪似的盯着他看了很久,高挺的鼻梁映着光,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只觉得眼前这小孩的皮肤真是白的晃眼。
就在刹那间,江屿白用极快的速度撞开他的身体,疯了一般冲了出去。
他的速度在同龄人中绝不算慢,再加上此时用尽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向前奔逃,在正常情况下完全可以成功逃脱。
但被他撞开的棕发少年奥林是蝉联校园越野赛几届的冠军,体力好到惊人,于是江屿白还没跑出几步便被奥林逮小鸡一般揪着脖颈抓了回来。
“想跑?”奥林微凉的手指握着江屿白脆弱纤长的脖颈,五指用力收紧,强迫他仰起脸看着自已。
“你看不上我弟弟,那不如跟了我吧,你长成这个样子真的很合我的胃口呢。”
奥林蓝色的眼眸阴沉沉地盯着他,嘴角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他冷静地命令着另外两个同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江屿白的手腕反捆在身后,三两下扯下他的领结揉成团塞进小孩的嘴里,扼制住他凄惨的求救声和破碎的呜咽声。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江屿白开始不要命一般地挣扎,剧烈的挣动几乎让奥林快要招架不住,他又狠狠甩了一巴掌在小孩脸上,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气,小孩几乎要被打昏过去,目光瞬间涣散,安静地一动不动了。
奥林已经全然丧失了理智……
就在他想要俯下身子去贴近小孩时,猝然听到嘶哑低沉的声音在自已身后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别碰他!”
三人齐齐回头,看到正朝他们冲过来的盛云野,他的表情阴沉可怖,胸口沉沉起伏,周身遍布着冰冷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们通通杀掉。
此后盛云野在回忆起那一幕时,总会感到蚀骨钻心般的疼痛。
他只记得当时的自已喘着粗气,像一只狰狞的野兽一般朝那些人扑过去,恨不得要将他们撕扯得鲜血淋漓,撕扯到粉身碎骨。
最终他颤抖着蹲在江屿白身前,只看到小孩衣衫凌乱不堪,露出雪白的身体,柔软得像一团怎么捉都捉不住的云。
小孩漂亮的眼珠仿佛一潭死水,不知过了多久,才安静地仰脸看向自已,紧接着垂下眸子,用蝶翼一般的睫毛覆住了眼睛。
他终于落下了今天的第一滴眼泪,胸腔剧烈颤抖着,破碎的呜咽声和压抑的喘息声堵在喉间,泪水沿着红肿的脸颊大片大片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