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刘二狗进屋子没多久,房门突然打开了。
刘二狗从房门里走出来,他的表情麻木呆滞,走路的动作也十分僵硬。
出了院门,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接朝着村外浓雾而去。
他明显是冲着什么东西中邪了。
“怎么办?要去管他吗?”
站在高处,我看刘二狗已经走向村口,知道如果不去救他,多半他凶多吉少了。
“还是先想办法救自已吧!”楼妄把头扭向后山,侧耳聆听片刻,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脸瞬间就变了。
“怎么了?”我下意识问了句。
“它们来了!”楼妄声音极沉。
我跟我妈都战战兢兢看向后山,想要知道是什么东西,让楼妄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只是后山被雾遮掩,根本就看不见什么。
不过很快,我就听到从很远地方传出潮水般的吱吱吱的声音。
不多时,村尾的一户人家顿时发出恐惧的脚尖。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啊……”
话刚说完,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又戛然而止了。
紧跟着,村尾又有好几家房舍里发出惊恐凄惨的声音。
随后吱吱怪叫声越来越大,那东西进村后乱窜,我逐渐看到了让人后背发麻的一幕。
漫山遍野的黑老鼠从后山窜了出来,黑压压的一片,如潮水一样涌入村子。
这些密密麻麻的老鼠像疯狗一样,嘴里吱吱的怪叫,无数的声音落入耳朵让人头皮发麻。
“乡亲们,房顶上比较安全啊,都上房顶!”我妈急得跺脚,大声的喊。
这时候村民才从惶恐里意识到房顶此刻安全,他们都开始拖家带口的往自家房子高处爬。
一时之间,整个白水村鸡飞狗跳,杂乱的吵闹和哀嚎在村里不停地响起。
成千上万的黑老鼠横冲直撞,几乎把村道都填满了,黑压压的看不到地面。
“现在该怎么办?”这时,我不由看向楼妄。
虽然我心里怀疑他,可转念一想,要不是他提前跟我说。
怕是我们家就不能幸免于难了。
“等!”楼妄说了一个字。
这些东西疯起来,没人挡的住,比鬼还可怕!
我妈脸色惨白,惊恐的看着由远而近来临的鼠潮,吓得浑身颤抖不停。
“这可咋办?是不是只有等它们吃光村里的粮食?它们就离开了?”
楼妄眯着眼,望着鼠潮沉声说,“从今天起,白水村就不是村了!”
我疑惑道,“那是什么?”
“地狱!”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我不再说话,回头看向村口的时候,发现刘二狗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知道他多半凶多吉少了,但现在村里乱成一锅粥,我也来不及感慨。
黑压压的老鼠眼看从村尾涌过来了。
楼妄脸色终究还是惶恐了,他脸色青灰一片。
“你怎么了?”
我看他浑身抖的越来越厉害,都害怕他摔下去。
“我怕老鼠!”他害怕的说。
这数以万计的老鼠,是个人都害怕,但楼妄好像天生怕这东西,反应的有点夸张。
“等吧,它们应该会离去的。”我心里犯怵的说。
楼妄眼珠滴溜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抬头对我说,“你把你们白家的仙家请出来。”
我含糊不清的说,“什么仙家?”
“你不知道?”楼妄一副吃惊的样子。
我摇头又点头,心里大概清楚,他说的是裴临渊!
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蛇神大人。
我哪知道怎么请。
再说,白家跟他的恩怨还没结呢?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身上有香火,如果不是仙家护身,就你长的这副短命相,早就死透透了!”
楼妄有些急了,以为我是故意藏一手。
我哭笑不得,“我真不知道!”
刚说完,远处黑压压的老鼠眨眼睛密密麻麻涌了过来。
就在我以为会跟其他村民一样,老鼠会像潮水涌入院子时。
相当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鼠群居然没有涌进院里,甚至都抛开院门一些距离,纷纷如潮一样从门前穿过。
四面村道,甚至周围村民房子都被黑压压老鼠掩盖,可唯独我家成了真空地带。
就跟忌惮什么一样,鼠群纷纷避开。
“你还说没有仙家。”
楼妄先是吃惊,但随即就看出来了什么。
他说我们家有仙家的气息,那些老鼠才纷纷不敢靠近。
是他。
多半是他在暗中相助,不过这两天不知为何,他却没有出现。
他在沅江潜修,还是在做其他的事?
气势汹汹的鼠潮,来的快走的也快,把整个村子祸害了一阵后,就潮水一样的退去了。
村子里充斥着老鼠尿的骚味。
入眼一片杂乱,满目疮痍。
这时,天也快亮了。
鼠群退去十几分钟后,才有村民陆陆续续从房顶上下来。
死寂的村子开始有议论声,最后变成吵闹,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叫骂声混杂在一起。
很多村民吃的都没来得及搬,眼睁睁看着满屋子老鼠将粮食和家具糟蹋一空。
这一刻,我也算明白楼妄为什么会说我们村成为地狱了。
村子周围的鬼雾还没散,现在粮食几乎被鼠群吃光了。
走不出去又没有吃的,最后活生生的饿死在这。
这村子,倒的确是地狱。
我们也从房顶下去,虽然在房顶上看村子里已经被祸害的不成样子。
但是出院门近距离一看,还是被眼前触目惊心吓了一跳。
村道上乱七八糟,有被鼠群吃掉的家禽骸骨,所过之处惨不忍睹。
转身进屋,楼妄就说,“先把粮食藏起来,不要让人看到。”
我妈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我想了想,就点了点头。
俗话说财不外露,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如果村民最后真的没了吃的。
到时候见我们家还有粮食,在饥饿生死面前,人性的丑恶将会显露的淋漓尽致。
能救则救,但万事先顾自家人。
把吃的藏起来后,楼妄就径直的出了院门。
尽管心里对他依旧有戒心,但感觉他可能真是来帮我们的。
差不多一个多时辰,他才回来。
楼妄的脸色有几分疲惫,而且很不好看。
“怎么了?”
我感觉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白水村的风水破了!”
楼妄颓废的坐在我旁边的凳子上,沉声说,“白天那些死雾进不来,可一旦入夜,由阳转阴!那些雾就会渗透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