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站在城头,眼看着西门被攻破,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滚滚浓烟遮蔽了半边天空,城内火光冲天,惨叫声不绝于耳。他深知,若再继续死守,昆明城迟早会落入明军之手。
夜幕降临,吴三桂将心腹将领召集到一起,商议对策。 马保满脸血污,疲惫不堪。他向吴三桂拱手道:“王爷,形势危急,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决定。明军有飞艇助阵,我们的弓箭和火炮根本无法抵挡。若再继续死守,只会白白葬送了我们的兵力。”
吴三桂沉默不语,目光深邃。他清楚,马保说得对。若想保住有生力量,撤退是唯一的选择。但一想到要放弃昆明,将这座坚城拱手让给明军,他的心中就充满了不甘。
“撤退……是唯一的出路吗?”吴三桂喃喃自语。
“王爷,我们还可以向朝廷求援,”一名年轻将领说道,“让朝廷派兵来支援我们,我们一定能守住昆明。”
吴三桂摇了摇头,“朝廷远在北京,消息传过去,黄花菜都凉了。而且,朝廷对这些飞艇一无所知,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那我们只能退往贵州了,”马保说道,“那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我们可以凭借天险与明军周旋。”
“王爷,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呀!”
吴三桂点了点头,下定决心。“传令下去,全军立即撤退,向贵州方向转移。同时,将明军有飞艇助战的消息尽快传回北京,让朝廷有所准备。另外,务必保护好我们的火炮和粮草。”
“王爷,我们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昆明!”一名老将说道。
“我知道,但形势比人强。”吴三桂说道,“我们必须保存实力,才能东山再起。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昆明城的废墟上,照亮了满目疮痍的城墙和遍布焦土的街巷。经过一日夜鏖战,昆明城最终在明军的雷霆攻势下沦陷。城门被轰开,街道被鲜血染红,曾经的满清西南重镇,如今只剩下战后的余烬。
李定国站在昆明城头,铠甲沾满尘土与血迹,目光沉静而深邃。他的身后是旗帜招展的明军士兵,他们的欢呼声响彻天际,但李定国却没有露出丝毫喜悦。他俯视着城外的战场,残存的硝烟与散落的尸体仿佛在诉说着这一场战争的代价。
他低声喃喃:“昆明已下,西南的满清屏障已经瓦解。昆明现在又是滇京了。”
周围的将领围拢过来,个个满脸兴奋:“大帅,昆明城已是我军囊中之物,吴三桂狼狈逃窜。可以让皇帝回京了!”
李定国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但坚定:“战局尚未结束。吴三桂不是轻易放弃之人,他撤往贵州,必然还会卷土重来。而且,满清的增援随时可能到来。我们必须未雨绸缪。”
“所以陛下回不回云南要交给陛下自已决断。”
他转身面对将领们,目光如炬:“下一步,是彻底清算吴三桂。只有斩草除根,西南才能安定!我们要对丧家之犬连追猛打,乘胜追击!”
城内,明军士兵忙碌地收拾残局。士兵们一边清点战利品,一边掩埋牺牲的战友。城中百姓畏畏缩缩地躲在破损的屋檐下,偷偷打量着这些“新”的统治者。
战后的寂静如沉重的幕布,笼罩在破损的城墙与废墟之间。硝烟尚未完全散尽,街道两旁的民居大多成了残垣断壁。一些胆大的百姓,探出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城中的明军士兵。
这些士兵中,许多人曾是昆明的原住民。他们在一年前随着明军撤离,奔赴流亡的征途,而今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满怀复杂的情感。
初时,街道上异常安静,只有士兵们忙碌的脚步声与远处的军号声回荡在耳边。但这片寂静并未持续太久——随着人群中的一声惊呼,这种压抑的氛围被打破了。
“是你吗?真的是你!阿成!”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婆从人群中颤巍巍地走出来,双眼因岁月而微微浑浊,却因认出某人而闪着泪光。她的声音颤抖,透着难以置信和急切。
正在整理战利品的一名士兵听到这声音,猛地转身,呆愣了一瞬,随即猛跑向老太婆,声音几乎哽咽:“娘!是我!我是阿成!”
他几步冲到老人面前,跪倒在地,将她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老太婆摸着他的脸,泪水滑落,像是怕这一切是梦,反复呢喃:“真的是你,我的儿啊,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阿成双手用力抱住母亲,泣不成声:“娘,孩儿不孝!走得匆忙,没能带上您……”
老太婆却用力摇头:“傻孩子,别说这些。你能活着回来,我还能见到你,这就够了!”她的声音哽咽而坚定,“娘一直在等,哪怕一个人留在这里,心里也想着,总有一天你会回来!”
周围的百姓见状,逐渐从屋檐下走出来,纷纷围到明军士兵身边,低声询问着,打量着,寻找熟悉的面孔。
“二狗,你小子竟然没死啊!”
“柱子哥!你回来啦!这下我们昆明有救了!”
“这是当年在我们巷子里长大的小四吧?如今竟成了带兵的大官!”
士兵们听到这些熟悉的称呼,也不禁笑中带泪,脱下头盔,抹去脸上的尘土,与乡亲们激动地攀谈起来。
一位年迈的大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拉住一名士兵的手:“娃儿,当年你们走得急,我们这些老骨头跟不上,只能留在这里等着。清狗占了城,我们都活得提心吊胆。现在好了,看到你们回来,我们这些老家伙心里才有了盼头啊!”
士兵握住老人的手,郑重地说道:“大爷,这次我们明军回来,就是要让昆明永远是咱们的昆明,再也不受清狗欺压!”
百姓们越聚越多,街道上重新充满了喧嚣与欢声,压抑多时的喜悦终于释放出来。有人抱头痛哭,有人破涕为笑,还有孩子跑到士兵身旁,用稚嫩的声音问:“大哥哥,你们是不是大明的天兵啊?我听说天上会飞的船是你们的。你们怎么做到的?”
“是我们的,是……”
“好了,先清缴城内的余孽,维持秩序。”
此时的滇京城内,到处充斥着军民鱼水之情。李定国对此并没有苛责士兵与亲友之间的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