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在家里待了没两天,就急匆匆地回了县城。临走前,还特意跑到刘长生家,跟他念叨个不停。
“长生,我跟你说,我这次回去,就跟东家提看风水的事儿!”虎子一脸认真,眼睛瞪得溜圆,“东家和小姐对我可好了,这亲事要是真成了,那就是我正经老丈人!这事儿咱必须得办得漂漂亮亮的,不能让人家挑出错来!”
刘长生看着虎子那副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行了,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看个风水嘛,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再说了,有我在呢,你怕啥?”
“嘿嘿,那倒是。”虎子挠挠头,憨憨一笑,“有你在,我心里踏实多了。不过长生,你说我这要是真成了东家的女婿,以后咱俩这关系咋算啊?”
“咋算?你是我兄弟,到啥时候都是!”刘长生拍了拍虎子的肩膀,“再说了,你当了上门女婿,以后在县城里也有个照应,这是好事儿啊!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那可说好了,你以后要是来县城,可得来找我!我请你吃香的喝辣的!”虎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得了吧你,就你那点零花钱,还请我吃香的喝辣的?别到时候还得我接济你!”刘长生故意逗他。
“嘿嘿,那不能够!等我当了东家女婿,那还不是要啥有啥?”虎子一脸得意。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你!别在这儿臭美了!”刘长生笑着把他推出了门外。
送走了虎子,刘长生心里也开始盘算起来。老爹刘清明已经走了三个多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他心里很是挂念。虽说老爹有些本事,但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出远门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决定等虎子那边有了消息,就去一趟县城,顺便打听一下老爹的下落。
这两天,刘长生也没闲着,把家里那本没有封皮的旧书又翻出来仔细研究了一番。这本书是老爹留下的,上面记载了各种民间诡事的处理办法,什么叫魂请鬼、风水阴宅、中医中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刘长生从小跟着老爹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本事,但跟老爹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也不知道老爹这次去的是什么地方,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刘长生一边翻着书,一边自言自语,“希望他一切平安吧。”
他合上书,长叹了一口气。这年头,活着都不容易,更别说出远门了。他只希望老爹能够平安归来,一家人团团圆圆。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敢奢求太多。
说起他父子俩这门营生,还真有点来头。据说是传自大名鼎鼎的刘伯温,就是那个传说中斩尽天下龙脉,搞“绝天地通”的狠人。家里厢房还供着个牌位,据说是刘伯温传下来的,上面只写了四个大字——“天地十方”。
不过看他家这穷酸样,估计也是往自已脸上贴金。可家里那些老物件,又确实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让人不得不信。
小时候刘长生也好奇,缠着刘清明问过这事。刘清明说,这事儿还得怪他们老祖宗刘伯温。当年他老人家“绝天地通”,把天上的地下的、明的暗的,各路神仙妖怪都得罪了个遍。为了不连累后代子孙,干完这票大的,直接脚底抹油——溜了!对外宣称是“仙逝”,实际上连自家人都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走得太急,一身惊天动地的本事也没传下来。还是后人们从老祖宗留下的破纸堆里,东拼西凑,再加上自已瞎琢磨,才捣鼓出现在这点东西。说白了,就是些处理灵异事件的土办法,而且都是些不需要法力的入门级操作。还有一套跟体操似的“引导术”,据说在“绝天地通”之前,练这个能成仙得道。可最关键的“法”却没传下来。
据说刘家的“法”叫《阴阳经》,是从天地阴阳五行运转中悟出来的功法。所谓“法术”,“法”是根本,指的是修炼方法;“术”是表现形式,是外在的。可这《阴阳经》自从刘伯温“绝天地通”之后,就彻底失传了。后人们只找到些只言片语,根本凑不出一套完整的修炼法门。
这事儿他听老爹念叨过八百遍了。每次提起这茬,刘清明都得捶胸顿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差没把“老祖宗不争气”几个字写脸上了。
就因为缺了这个“法”,刘家现在能用的,也就剩下这些乡下把式,那些高深莫测的玩意儿,想都别想。那套“引导术”现在也就能锻炼锻炼身体,跟大集上耍把式卖艺练的也没啥区别。刘长生又问起关于龙脉的事,刘清明当时那表情,就跟吃了二斤黄连似的,死活不肯说。后来有一次,刘清明多喝了几杯猫尿,嘴上没了把门的,这才把秘密给秃噜了出来。这答案,还真是让人三观尽碎,也难怪刘清明不敢说,这事儿确实得罪人,简直就是砸人饭碗、刨人祖坟啊!本以为他们老祖宗刘伯温是搞神秘学的,没想到人家是搞工程的,还是个技术标兵!
这也导致了他们这一脉,虽然经常跟鬼神打交道,却不敬奉鬼神;讲因果报应,却不信佛;敬天地自然,却又不算是道士。也真是够奇葩的了。
晨光熹微,刘长生刚扒拉完两口稀粥,就着自家腌的萝卜干,咸香爽脆,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他这人,对吃食没啥讲究,能填饱肚子就行。饭后,他照例在院子里练起了祖传的“引导术”。
这套祖传的“引导术”,刘长生练了十几年,也没练出个所以然来。既不能飞檐走壁,也不能点石成金,顶多就是活络活络筋骨,强身健体。不过,养父刘清明可是把它当成传家宝,天天逼着刘长生练,一天也没断过,还说什么“祖宗就传下来这么点东西,好歹不能再给整没喽”,刘长生拗不过他,只好乖乖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