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年年的状况,其实并不严重。
毕竟谢烬的信息素,并不是为了攻击,或者压制别人。
而是在无意识地状况下释放出来的,占有欲。
许年年随时都带着抑制贴。
所以远离了谢烬的病房后,状态就差不多恢复了。
秦殇记得,他刚才分明看到谢烬的抑制贴,还好好的贴在脖子上。
那是他今天才帮他拿的新的,不可能失效。
可是带着抑制贴,怎么还有这么强烈的信息素?
秦殇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娄译对于谢烬来说,根本不只是个简单的对象。
秦殇把许年年在椅子上安顿好,快步走到旁边的洗手台。
清水。
洗手液。
消毒酒精。
清水。
反复洗了好几遍,他才走过来帮许年年查看具体的情况。
“你的身体,还有什么不适吗?需不需要打一针抑制......嗯?”
对上许年年亮晶晶的眸子,秦殇有些不知所措。
“怎,怎么了吗?”
“没没没!就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爱干净的人,一时间忍不住!”
“抱歉,我确实有点洁癖的毛病,但是对于医生来说,洁癖也算是对患者的负责,如果您看不惯的话,我......”
“不会!”
许年年突然打断他的话,眼睛里都还冒着惺惺相惜的亮光。
看秦殇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世界上的‘另外一个我’。
“洁癖怎么能算是毛病呢?”
许年年义正言辞地纠正他,“这是美德!传统美德!不容人玷污的高尚美德!”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就连被谢烬连着两次从梦中吵醒,都没什么大表情的秦殇,此刻就像是终于找到了知已一般。
连忙在许年年的身边坐下,变身成了受尽委屈的嘴碎小话痨。
对着他开始大吐口水。
“就因为我有洁癖,同事和患者都经常背地里蛐蛐我,说我脑子有毛病。”
“怎么会这样呢?”
秦殇猛地叹了口气。
以往看起来沉稳可靠的医学天才博士,其实也不过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
“患者说我磨磨唧唧,只是个看诊医生,又不是要去做外科手术,整天还装模作样地那么多遍手,养出来一身职业病。”
“那咋啦?这不恰恰说明了你的职业素养高?即便只是看诊,都不忘记洗手消毒,这是对他们身体的高度负责!”
“嗯!”
秦殇的眼睛亮晶晶的,狠狠点了点头。
嘴上的抱怨,也越说越顺口。
“同事们也觉得我是个事儿逼,每次从患者手里接过病历本,也不忘记回办公室里洗个手,他们还调侃我说,又不是肛肠科医生,掏了患者的那啥,真是瞎讲究。”
“那咋啦?谁知道患者摸病历本之前,手都摸了哪里?说不定真的是去厕所,拉了坨大的呢?你可不就是相当于肛肠科医生,接触到了患者的那啥!都摸到粑粑了,还不让人洗个手?”
“嗯!!!”
秦殇的眼睛越来越亮。
积攒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找到了最正确的抒发口。
秦殇看向许年年的眼神,不像是看待初次见面的患者,而是失散了十八年的亲夫妻,哦不,是亲兄弟。
“其实,在我来到京市医院之前,还因为洁癖的事儿,被领导针对过。”
“什么?怎么会这样?”
许年年一脸的同仇敌忾,情绪价值给的那是相当地到位。
“我以前在海市的一家医院实习,院长就觉得我每次都洗那么多遍手,严重耽误了看诊的时间,所以总是在开总结大会的时候,点名批评我,针对我。”
“太过分了吧?他怎么说的?”
“他叫别的医生,都是xx医生,xx主治医师,xx主任医生。”
秦殇吸了吸鼻子,委屈的紧。
“可是叫我就是某些医生,极个别医生,更有甚者,我就不说是哪位医生了......”
“......”
“最丢脸的是,每次他这么点名批评我的时候,院里所有的同事,都知道说的是我,齐刷刷地盯着我瞅!”
“兄弟,我懂你!”
许年年也是一脸的痛心疾首。
回想起自已被人当成异类的校园时光。
“我上学那会儿,也是因为觉得学校的公共厕所太脏,所以每次都找老师开请假条,然后回家里去上厕所。”
“做得对!公共厕所就是很脏!”
“老师每次开班会的时候,都会故意看着我,喊我某些同学,极个别同学,更有甚者,我就不说是哪位同学了!”
“......”
“兄弟,咱们只要做好自已的就行,不必理会这些伪人!咱们洁癖,又没有干扰到别人!管天管地,那些人还能管得了咱爱不爱洗手,在哪里上厕所?”
“对!”
“下次再遇到这种多管闲事儿的邋遢鬼,你就直接让他们滚远点!如果这么闲,就让他们去村口把大粪给挑了!”
秦殇越听越激动。
雀跃的心情,颤抖的小手。
就像是憋了很久的狗崽,终于找到了平时经常撒尿的那棵大树。
一个激动,就攥住了许年年还在手舞足蹈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