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狠心的父母啊,你们怎能如此无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每个孩子都有可能带着一些不完美来到这个世界,但这绝不是抛弃他们的理由。你们无法面对孩子将来所要经历的与你们相同的苦难,于是便自私地将其推向更为黑暗的深渊。然而,那些失去父爱母爱的孩子们,他们在孤独中成长,内心所承受的痛苦丝毫不亚于肉体上的折磨……”
阿力啊,请一定要坚强地挺住!
忍住那仿佛肉体被撕裂般的苦痛,相信很快你就能迎来一个全新的自我。到那时,你将会成为那个备受万千宠爱的高贵之人……无论前方道路多么崎岖艰难,只要心怀希望,勇敢前行,终有一天能够战胜一切困苦。
——所有人的都在对着静止的画面祈祷!
也有人提出质疑:他是不是经常吸食类似的麻醉剂?是个瘾君子?医院的低剂量麻醉对他不起作用?必须加大麻醉剂量……
我和媛姐心急如焚地冲到了手术室的门口,还没等站稳脚跟,就感受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只见护士长张敏那冰冷的眼神像两道寒芒一样,直直地从门缝里射出来。
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吓了一跳,刚想开口询问关于手术室内情况的时候,却发现张敏已经迅速地伸手拉上了所有的窗帘,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那些厚重的窗帘瞬间将手术室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没有留下一丝缝隙,严丝合缝得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堡垒。
然而,尽管门窗紧闭,但里面传来的各种声音还是无法阻挡地钻进了我们的耳朵。首先传入耳中的是阿力凄惨的叫声,那叫声撕心裂肺,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紧接着是他急促的喘息声,仿佛每一口气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吸进去;与此同时,还有医生和专家们焦急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他们似乎正在全力应对着某种紧急状况;
而手术器械相互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则像是这场混乱舞台剧中独特的伴奏,不断刺激着我们的神经。
此时此刻,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画面:
手术台上的阿力正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医生们手忙脚乱地操作着各种器械,试图挽救他的生命。整个场景犹如一部惊心动魄的恐怖电影,让人心惊胆战。
屋内,原本宁静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学院派的医生们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他们一个个面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惶恐和无助,嘴里却还不停地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解决方案。
而此时,阿力那撕心裂肺的咒骂声如同一股洪流般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他拼命挣扎着,身体剧烈地扭动着,试图挣脱束缚。然而,那些经验丰富的医生们早已将他牢牢地绑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任他如何反抗也无济于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力的咒骂声逐渐变得微弱起来。
原来是从他口腔里呛出的大量鲜血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再也无法发出清晰的声音。或许是某位医生担心他继续吵闹会影响手术进程,于是便随手拿起一块沾满血污的毛巾塞进了他的嘴巴。
阿力那凄厉的尖叫声只剩下了一连串含混不清的“呜……呜,呜……呜”,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哀号……
我猜,他的口痴一定是又犯了!
“上切割机。”
“锤子。”
“剪刀。”
“先接上ECMO……压住他的肚子,别让他乱动!”
……
据张敏后来私底下偷偷告诉我说,当时那个场景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阿力因为实在难以忍受那剧烈的疼痛以及让人抓狂的瘙痒感,竟然像发了疯一般,不顾一切地将自已腹部刚刚缝合好的线粗暴地扒开。
他那双颤抖着的手毫不犹豫地伸进伤口里,硬生生地掏出了那颗崭新的胆囊,还有那个新鲜的肾脏。随着这疯狂举动的继续,那些连接着重要器官的血管和肠子也未能幸免,纷纷被他无情地扯断。刹那间,鲜血四溅,屎尿横流,整个腹腔都被这些污秽之物所污染,散发着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
面对如此惨不忍睹的状况,在场的医护人员们都惊呆了,但他们很快就回过神来,迅速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抢救行动。经过长达十六个小时紧张而艰难的努力,医生们终于成功地帮助阿力清理干净了身体内部那一片狼藉不堪的景象。
但阿力却停止了呼吸!
或许她良心上觉得过意不去,又告诉我:“大勇,你千万不要怪我们,是北京和上海来的医生施救时不小心,割断了阿力的肠子,弄坏他的新胆囊、新肾脏——若是有人要追究事故的责任,我们协正医院是没有任何责任的,主刀的不是我们院长和我们院里的任何人,是上级安排来的专家,我们只是帮工。”
去他嘛德帮工!
“麻醉针不是你们打的?”
“是啊,我们是严格按照程序打的,没错啊。”
“你们难道不进行术前麻醉测试吗?”
“我们进行过测试,你从直播看到他开始是睡着的,你眼瞎吗?”张敏的脸僵住严厉地质问我,似乎我这个门口守候的亲友是造成本次医疗事故的主凶。
“那为什么他又醒了?为什么麻醉失效了?”我也厉声问道。
“那你怪谁?”
“当然怪你们协正医院!你、院长和所有参与的医生都别想逃脱责任,他是死在你们医院的,被你们害死的……”
“胡说八道,手术麻醉的风险我们医院已经全部告知你了,文件是你签的字!没人逼你的。”
“我……签的?”我想起她让我签的那些厚厚的文件,后悔当时没有仔细看,“你骗我签的,我没仔细看。”
张敏不屑地笑,笑声犹如午夜的猫头鹰:“咕……咕咕!你不仔细看,你怨谁?阿力的死,你也有责任的。”
她这话击中我的软肋——是的,我也有责任!我后悔当时为了面子,跟着他一起跳楼当肉垫子,我记得踩在他身上的那一脚,分量也很重。
“文件……文件我看了不满意,你们能改吗?不签文件,你们会救阿力吗?”我无助地反驳道。
张敏又笑了:“改?怎么可能!我在这干了二十年,没见哪个家属敢改医院文件的。除非他不想在我们这看病了。咕……咕。”
猫头鹰的叫声又在我耳边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