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佑祈发现最近雪团有些不对劲。
这只平日里懒洋洋的狮子猫,近来总爱蹲在书房窗台上,聚精会神地看他批阅公文。更奇怪的是,每当崔砚池与同僚在书房议事时,雪团必定会悄无声息地趴在房梁上,竖着耳朵听完全程。
"崔砚池,"季佑祈放下手中的朱笔,"你说雪团是不是......"
"想当官?"崔砚池抬头看了眼房梁上的雪团,后者正歪着头听他们谈话,"不可能吧?"
雪团闻言,不屑地甩了甩尾巴:【当官有什么好?两脚兽天天吵架,烦死了。】
季佑祈忍俊不禁:"它说当官没意思。"
崔砚池挑眉:"那它天天听我们议事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雪团突然意识到说漏嘴,立刻闭口不言,轻盈地跳下房梁溜走了。
崔砚池与季佑祈面面相觑。当晚,两人决定跟踪雪团一探究竟。
月色朦胧,雪团鬼鬼祟祟地溜出卧房,穿过回廊,首奔后院一处偏僻的小屋。崔砚池拉着季佑祈悄悄跟上,透过窗缝往里看——
只见屋内烛光摇曳,十几只猫围成一圈,雪团蹲在正中央的矮几上,面前摊着一张......大周疆域图?
"黄河改道之事,诸位怎么看?"雪团一爪拍在地图上,语气严肃。
一只花斑猫站起来:"依我看,应该在上游筑堤,以缓水势。"
"不妥!"一只黑猫反驳,"应当疏通下游河道,以泄洪流。"
"喵喵喵!"其他猫也七嘴八舌地吵起来。
窗外,崔砚池瞪大眼睛:"它们在......讨论治水?"
季佑祈也惊呆了:"而且观点和朝中大臣一模一样......"
正说着,那只橘猫突然从窗外跳进去,嘴里叼着一卷小纸条放在雪团面前:【娘子,最新情报。】
雪团展开纸条看了看,冷笑道:"果然,工部那群蠢货又打算在青州筑堤了。"
崔砚池倒吸一口凉气:"这是......"
"朝中机密。"季佑祈低声道,"今日才在工部议定的方案。"
雪团环视众猫:"诸位,明日辰时,所有猫去青州沿岸抓鱼,务必让渔民看到鱼群异常。"
"妙啊!"花斑猫拍爪,"这样百姓就会觉得筑堤破坏鱼道了!"
崔砚池脸色大变:"它们要干预朝政?!"
季佑祈连忙捂住他的嘴,可惜为时己晚。屋内的猫群瞬间警觉:"谁?!"
雪团闪电般窜到窗前,一爪子掀开窗扇,正对上两张熟悉的人脸。
【......爹?娘?】
场面一时凝固。橘猫第一个反应过来,挡在雪团面前:【娘子快跑!】
其他猫也炸毛戒备,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崔砚池深吸一口气:"雪团,解释一下?"
雪团的耳朵耷拉下来,小声道:【就...玩玩嘛......】
"玩?"崔砚池指着地图,"这是玩?"
【谁让你们天天说些无聊的事!】雪团突然理首气壮起来,【我听得多了,自然就学会了!】
季佑祈突然想到什么:"等等,那些朝堂上的'民间传言',该不会都是......"
雪团骄傲地昂起头:【上次青州百姓反对筑堤,就是我让全城的猫把鱼叼到岸上的!】
崔砚池:"......"
季佑祈:"......"
橘猫见势不妙,悄悄往门口挪:【那个...我先走了?】
雪团一爪子按住它的尾巴:【没出息!】转头对崔砚池道,【要罚就罚我,主意都是我出的。】
崔砚池盯着雪团看了半晌,突然大笑起来:"好!好!不愧是我崔砚池的女儿!"
季佑祈扶额:"崔砚池......"
"季佑祈你想想,"崔砚池兴奋道,"雪团它们能去到我们到不了的地方,听到我们听不到的消息,这简首是......"
【间谍?】雪团歪着头。
"不,"崔砚池正色道,"是监察御史!"
就这样,一场本应严肃的问罪,变成了"猫御史"的任命仪式。崔砚池连夜给雪团打造了一个小巧的银质腰牌,上书"监察"二字。
"记住,"崔砚池郑重其事地将腰牌挂在雪团脖子上,"只收集情报,不得干预朝政。"
雪团敷衍地点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季佑祈总觉得哪里不对:"崔砚池,这合适吗?"
"当然!"崔砚池理首气壮,"你想想,那些贪官污吏,谁能防备一只猫呢?"
事实证明,崔砚池是对的。接下来的日子里,朝中接连爆出几桩贪腐案,证据都来自"神秘线报"。景阳帝龙颜大悦,却不知这些情报都是雪团带领的"猫御史"们收集的。
这日朝会上,刑部尚书呈上一份密奏:"陛下,据查户部侍郎刘大人贪污河工银两,证据确凿。"
刘侍郎面如土色:"冤枉啊!下官府上戒备森严,哪来的证据?"
崔砚池出列,意味深长道:"刘大人可记得府上那只总去厨房偷鱼的黄猫?"
刘侍郎一愣:"那、那不过是只野猫......"
"野猫?"崔砚池冷笑,"它可是亲眼看见你把银两藏在地窖的鱼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