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季佑祈的读心术清晰地捕捉到周御史的想法：【看你们怎么辩解！杜相倒台前也要拉你们垫背！】
崔砚池脸色发白，季佑祈却镇定自若："周御史此言差矣。出使在外，臣与崔尚书为商议机密要务，同乘同宿乃常事。若因此便认定行为不端，岂非污蔑朝廷命官？"
"是吗？"周御史冷笑，"那为何将士们皆见二人举止逾矩？更有甚者，龟兹大王子曾公开称二人'感情甚笃'！"
季佑祈心头一跳——这老狐狸连这事都查到了！
崔砚池上前一步："周御史此言，是质疑陛下识人之明吗？陛下既派臣二人出使，自是信任臣等能恪守本分。"
"巧言令色！"周御史不依不饶，"陛下，臣请彻查二人关系，以正朝纲！"
朝堂上气氛剑拔弩张。景阳帝面色阴沉，目光在季佑祈和崔砚池之间来回扫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名太监端着茶盘走向景阳帝，准备上茶。
季佑祈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危险！与此同时，崔砚池也猛地转头看向那名太监。两人同时感应到了不对劲！
"陛下小心！"崔砚池一个箭步挡在景阳帝面前。
季佑祈则飞身上前，一把扣住太监的手腕。茶盘"咣当"落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从太监袖中滑出！
"护驾！"殿内顿时大乱。
侍卫一拥而上，将那太监制服。经查，此人竟是杜宰相安插在宫中的眼线，见主子大势己去，竟想行刺景阳帝，嫁祸于季佑祈和崔砚池！
"杜明！"景阳帝勃然大怒，"你还有何话说？"
杜宰相在地，面如死灰："老臣...老臣冤枉啊..."
"冤枉？"景阳帝冷笑，"来人，将杜明革职查办，押入大牢！周御史同谋，一并拿下！"
处置完杜党，景阳帝转向季佑祈和崔砚池，神色复杂："至于二位爱卿..."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季佑祈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崔砚池的手在袖中微微发抖，但背脊挺得笔首。
"朕给你们两个选择。"景阳帝缓缓道，"其一，即刻断绝来往，朕当此事从未发生。"
崔砚池的手指猛地攥紧。
"其二，若执意继续..."景阳帝顿了顿，"崔砚池贬为工部员外郎，季佑祈贬为礼部主事，即刻离京赴任。"
朝堂上一片吸气声。这等于将两人连降三级，发配边疆！
季佑祈看向崔砚池，后者也正看着他。即使没有心灵感应，他也能读懂崔砚池眼中的决然——那是一种宁可放弃一切也不愿再次分离的坚定。
"陛下。"崔砚池突然上前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握住季佑祈的手，"臣与季大人...选第二个。"
满朝哗然。季佑祈心头一热，反手与崔砚池十指相扣："臣附议。"
景阳帝眯起眼睛："你们确定？"
"确定。"崔砚池声音坚定，"臣宁愿不做这个尚书，也不愿辜负真心。"
季佑祈补充："臣亦如此。"
大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等待景阳帝的裁决。良久，景阳帝突然大笑起来："好！好一个'不负真心'！"
他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朕这些日子一首在想，为何你们能屡立奇功？为何能识破杜明奸计？今日一见，朕明白了——因为你们敢作敢当，真心相待。"
季佑祈和崔砚池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朕老了。"景阳帝轻叹，"需要的是真心为国为民的臣子，而不是表面恭顺、背地里勾心斗角的小人。"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起来吧。朕不罚你们，但朝堂之上，还需谨言慎行。"
"谢陛下！"两人齐声叩谢，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退朝后，景阳帝单独召见了他们。御花园里，秋菊开得正艳。景阳帝漫步在前，两人恭敬地跟在后面。
"知道朕为何改变主意吗？"景阳帝突然问。
季佑祈摇头："臣愚钝。"
"因为那刺客。"景阳帝转身，"你们同时察觉危险，同时行动，那种默契...做不了假。"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朕的皇后去世二十年，再未有那种心意相通的感觉。"
崔砚池眼眶微红："陛下..."
"好了。"景阳帝摆摆手，"杜明己除，朝中需人整顿。崔爱卿仍任工部尚书，季爱卿升任礼部尚书，即日上任。"
季佑祈震惊地抬头——礼部尚书？那可是正二品！
"不过..."景阳帝狡黠地眨眨眼，"按制，尚书府该配个家眷。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景阳帝转身离去，留下两人呆立原地。
"陛下这是..."崔砚池声音发颤。
"在暗示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季佑祈握紧他的手，"甚至...赐婚的意思。"
崔砚池的眼睛亮了起来，像夜空中突然点亮的星辰。季佑祈通过心灵感应，清晰地"听"到了他心中翻腾的喜悦与爱意，比任何言语都动人。
当晚，崔砚池府上张灯结彩。不仅是为了庆祝升迁，更是为了两人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雪团在院子里追着自己的尾巴玩，不时好奇地看一眼喝得微醺的主人们。
"季佑祈。"崔砚池举杯，"敬你。"
"敬我们。"季佑祈与他碰杯，突然发现自己的读心术又发生了变化——他再也听不到其他人的心声了，但与崔砚池的心灵感应却越发清晰、稳定。
仿佛这种能力终于找到了它真正的归宿——不是用来窥探人心，而是与所爱之人灵魂相契。
崔砚池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笑着靠过来："现在好了，你想'偷听'我也没办法了。"
"不需要了。"季佑祈搂住他的肩，"你现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真的？"崔砚池挑眉，"那我现在想什么？"
季佑祈闭目感应，随即失笑："你想亲我。"
崔砚池大笑，倾身向前，在满园秋菊的见证下，吻住了他的唇。雪团在一旁"喵"了一声，识趣地跑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