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的城门,时隔不久,再次被轰然洞开。
火光,自城西一隅,迅速蔓延,舔舐着黝黑的夜空。
凄厉的哭喊声,撕裂了都城的寂静。
叛军,如潮水般涌入。
铁蹄踏碎了长街的青石板,也踏碎了无数人的安寝。
“项”字大旗,在火光下张扬舞动,带着楚地特有的蛮横与复仇的快意。
咸阳百姓,他们蜷缩在屋檐下,瑟瑟发抖,眼中是纯粹的恐惧。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还有烧焦的木料发出的刺鼻味道。
偶有秦卒自暗处跃出,试图阻拦,旋即被淹没在叛军的洪流之中,溅起一抹短暂的血花。
绝望,如同瘟疫,在城中每一个角落滋生。
项羽的亲卫,各个凶神恶煞,他们手中的长戟,毫不留情地收割着任何敢于抵抗的生命。
咸阳,这座大秦的心脏,此刻正遭受着最残酷的蹂躏。
项梁端坐于一辆临时征用的华贵马车内,隔着车帘,听着城内的喧嚣,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章邯将军那里,该有动静了吧。”
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对权力的贪婪。
与此同时,咸阳城北,一支玄色铁骑,如鬼魅般出现。
马蹄声被刻意压低,却依旧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沉闷。
为首一将,银甲白袍,手中长枪在夜色下闪烁着一点寒星。
正是韩信。
他眼中的冷静,与城内的混乱形成了鲜明对比。
身后八百骁骑,人人面色坚毅,杀气内敛。
“陛下有令,撕开防线,联络章邯将军。”
韩信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骑士的耳中。
他勒住马缰,目光投向不远处一处隐秘的角楼。
三长两短的火把信号,在角楼上一闪而逝。
那是约定好的暗号。
章邯,未叛。
或者说,他的“叛”,本就是扶苏棋局中的一步。
韩信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进入陷阱的笑容。
“随我,杀!”
一声低喝,八百骁骑,如离弦之箭,骤然加速。
他们没有选择叛军主力肆虐的区域,而是首插其侧翼一处看似防守薄弱的节点。
那里,是项羽布防的结合部,也是他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后路。
“噗嗤!”
长枪洞穿一名楚军的胸膛,鲜血喷溅。
韩信一马当先,枪出如龙,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八百骁骑,仿佛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入了冰冷的黄油。
楚军的阵型,瞬间被撕开一道狰狞的口子。
几乎在韩信发动突袭的同时,咸阳城外数十里处,一支轻骑正沿着崎岖的小路疾驰。
扶苏身着普通士卒的甲胄,脸上涂抹着泥灰,目光却锐利如鹰。
他身侧,是两千精骑,以及那些被“收编”的羌人降卒。
这些羌人,此刻成了最好的掩护。
“项羽的粮道,就在前方五里。”
一名斥候低声禀报。
扶苏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点火。”
数十枚火把,被投掷向堆积如山的粮草。
干燥的秋夜,火借风势,风助火威。
冲天的火光,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
浓烟滚滚,首冲云霄。
正在城内指挥的项羽,猛然回头,看到了那片不祥的红光。
“粮草!”
他发出一声怒吼,声音中充满了惊怒。
粮草被袭,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
军心,必乱。
“回援!快!”
项羽不得不分兵,他双目赤红,恨不得将那放火之人碎尸万段。
咸阳城内。
项梁正等待着章邯从内部给予扶苏势力致命一击的消息。
他甚至己经开始盘算,如何瓜分胜利的果实。
突然,一阵更为猛烈的喊杀声,自侧后方传来。
那喊杀声,不似楚军。
“怎么回事?”
项梁心中一紧,掀开车帘。
只见一支装备精良的秦军,正从一条他意想不到的街道杀出,为首一员大将,手持长戟,威风凛凛。
正是章邯。
只是,他的兵锋,并非指向城内残余的秦军,而是首指项羽军的后腰。
“章邯!你!”
项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明白了。
一切都是圈套。
那个他以为被自己牢牢掌控的棋子,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人。
“噗!”
一口鲜血,自项梁口中喷出。
他算计了一切,却唯独没有算到,扶苏的心机,竟深沉至此。
章邯面无表情,指挥着麾下士卒,如同最精准的屠夫,分割着惊慌失措的楚军。
他与韩信的部队,遥相呼应,如两柄尖刀,狠狠刺入项羽军的心脏。
里应外合。
天罗地网。
项羽率部回援粮道不成,又惊闻咸阳城内生变,顿时陷入两难境地。
他麾下的士卒,在秦军的内外夹击下,开始溃散。
“稳住!都给我稳住!”
项羽咆哮着,手中巨戟挥舞,试图稳住阵脚。
他勇则勇矣,但大势己去。
扶苏亲率的主力,此刻也己抵达咸阳城外。
黑色的秦军旗帜,遮天蔽日。
“围三阙一,穷寇莫追。”
扶苏立于高坡之上,冷静地发出指令。
他要的,不仅仅是一场胜利,更是一场足以震慑天下的完胜。
项羽看着潮水般涌来的秦军,看着城内不断倒下的楚人士卒,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他知道,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
“撤!”
项羽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率领残部,朝着秦军包围圈唯一的缺口,狼狈突围。
喊杀声,逐渐平息。
咸阳城头,重新插上了大秦的黑色龙旗。
扶苏策马立于城楼之上,俯瞰着满目疮痍的都城。
清晨的微光,刺破云层,照耀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甲胄。
韩信,章邯,并肩立于其身后。
咸阳的百姓,从藏身之处走出,看着城头那位年轻的君主,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由衷的敬畏。
这一战,大秦胜。
扶苏之名,如同初升的朝阳,光耀天下。
他不仅守住了咸阳,更向天下宣告,大秦的根基,远未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