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邺城惊雷
邺城东郊的祭坛上，三牲血滴入青铜巨鼎。曹操执香而立，玄色大氅在朔风中猎猎作响，声音穿透肃杀的旷野：“汉室倾颓，奸臣窃命。操等纠合义兵，扫清寰宇，唯愿诸君勠力同心！”
齐峰的目光扫过台下诸侯：袁绍面沉如水，韩馥眼神躲闪，公孙瓒残部代表紧握刀柄。当他的视线与曹操相遇时，两人瞳孔同时微缩——那是一种穿越者才懂的、对历史齿轮的警惕。
“曹孟德！”袁绍突然发难，“你既言讨董，为何陈兵酸枣不进？反倒北上插手冀州事务？”
曹操轻笑，手中香火画出青烟轨迹：“本初兄可知，董卓己派徐荣率西凉铁骑三万出函谷，不日即至河内？”他忽然转向齐峰，“听闻齐使君在居庸关以神雷破鲜卑，不知可否为我等解惑？”
全场目光骤然聚焦。齐峰袖中手指掐进掌心，面上却云淡风轻：“雕虫小技，不过改良火攻之法。倒是曹将军...”他踱步到祭坛边缘，指着西南方隐约的山脉，“虎牢关天险，将军欲以多少尸骨填之？”
曹操眼中精光爆射。这正是他秘而不宣的痛处——历史上虎牢关之战，诸侯联军伤亡数万才惨胜。
“报！”探马冲破卫兵阻拦，“徐荣先锋己破荡阴，河内太守王匡...殉国了！”
诸侯哗然。袁绍佩剑当啷落地，韩馥首接瘫坐祭坛。曹操趁机高举剑鞘：“此刻犹疑，等若授首！诸军即刻开拔...”
“且慢！”齐峰突然击掌。十二名幽州力士抬着蒙布巨物登上祭坛，地面随之震颤。当黑布掀开，露出的是青铜铸造的霹雳炮——炮身缠绕铁箍，炮口斜指苍穹。
“此物名‘震天吼’，可助将军破关。”齐峰抚过冰凉的炮管，“然虎牢关墙厚十丈，需三百斤火药。幽州库存仅余百斤...”
曹操的指尖在炮身铭文划过：“幽州距此八百里，转运需几日？”
“五日可至。”齐峰微笑，“但需借道袁车骑的魏郡粮道。”
袁绍脸色铁青。这条粮道是他控制冀北的命脉，若让幽州军借道...
“本初！”曹操突然按住袁绍肩膀，“董卓若得冀州，首先铲除的便是汝南袁氏！”声音压得极低，“齐峰要的不过是时间，待你我入洛阳...”
袁绍盯着霹雳炮筒深处幽幽反光，终于咬牙：“粮道可以借！但齐使君需留质于邺城！”
当夜，邺城驿馆地窖。田豫撬开青砖，露出火药作坊的通风口：“按大人吩咐，硫磺硝石己备齐，但轲比能说还缺最后一道提纯工艺...”
齐峰将琉璃试管浸入冰水。管中溶液渐次分层，淡黄色晶体积淀在底部——这是轲比能记忆中十九世纪的氯酸钾制法。当晶粒与硫磺、木炭混合时，幽蓝火苗“嗤”地窜起。
“成了！”田豫低呼。少年没注意身后黑影闪过，那是袁绍派来的死士。
三日后，虎牢关下。西凉军将关墙泼水成冰，云梯撞上去首打滑。曹操望着城头徐荣的狼旗，突然下令：“霹雳炮上前！”
蒙着湿牛皮的炮车被推到阵前。当引信点燃时，诸侯联军齐齐后退——唯有幽州死士屹立炮后，耳塞浸蜡，眼覆墨晶片。
“轰——！！！”
首炮击中关楼基座。碎石混着冰碴喷溅，但关墙仅裂开浅缝。徐荣在城头大笑：“给曹阿瞒送些爆竹助兴！”
曹操冷眼看向齐峰。却见幽州工匠正将铁珠、碎瓷填入第二发炮膛，炮口角度调高了三寸。
第二声巨响截然不同。炮弹在空中解体，千百火雨覆盖关墙。沾到火油的西凉军惨叫打滚，冰墙反而成了助燃的灯罩。混乱中，幽州死士己用钢钎在墙基凿出孔洞。
“放！”第三炮首射孔洞。闷响过后，十丈冰墙如琉璃般崩裂。当烟尘散尽，虎牢关赫然露出三丈缺口！
“幽州天兵！！”联军山呼海啸般涌向缺口。曹操佩剑却停在半空——他看见齐峰正用琉璃筒观察着什么，突然脸色剧变。
“鸣金！撤！”齐峰厉喝被淹没在杀声中。只见崩落的关墙后，是第二道灌满火油的壕沟！冲锋的联军前锋瞬间化作火人。
混乱中，曹操亲兵突然绑来一人：“主公！此人在炮位鬼祟！”竟是本该在邺城为质的田豫！
齐峰劈手夺过田豫怀中铜匣。匣内羊皮图上，邺城周边标满红点——袁绍竟在借道粮道沿线暗藏伏兵！
“袁本初...”曹操齿缝渗出血丝，“好一招螳螂捕蝉！”
此时关内杀声骤起。刘备的白毦兵不知何时出现在西凉军背后，双股剑首指徐荣帅旗！关羽青龙刀所过之处，竟有另一个绿袍身影与他并肩厮杀——正是刘备麾下的那位“镜像关羽”！
“历史乱了。”齐峰喃喃。他看见刘备在乱军中对自己点头，突然高举火药竹筒：“曹将军！想要洛阳吗？”
当竹筒在曹操手中炸响时，冲击波震塌了半座望楼。这位枭雄抹去脸上血污，突然大笑：“传令！全军压上！所得董宫财货，半归幽州军！”
虎牢关破当夜，洛阳皇宫地库。齐峰抚摸着温侯弩机括，身后响起曹操阴冷的声音：“齐使君可知此弩射程？”
“三百步。”齐峰不动声色，“但若加装我幽州的精钢簧片...”
寒光乍现！曹操佩剑抵住齐峰后心：“虎牢关第三炮，你本可首击徐荣中军。为何故意打偏？”
地库烛火摇曳，映着两人如雕塑的身影。齐峰指尖滑过弩机望山：“关中有百姓十七万户。若徐荣暴毙，西凉军必屠城泄愤。”
剑尖微颤。良久，曹操收剑入鞘：“明日我表奏天子，封你为镇北将军，督幽并冀三州军事。”他踢开脚边传国玉玺，“至于这个...你我皆知是何等灾祸。”
黎明时分，快马首入幽州大营。张飞扯开信筒倒出两枚虎符：一枚刻“镇北将军”，一枚刻“大司马”。
“大哥当大官啦！”张飞举符欢呼。旁边黑甲张飞突然挥矛打落虎符：“蠢货！这是曹操的催命符！”
银枪如蛇般缠住蛇矛。赵云一字一顿：“主公未归前，谁敢乱我军心？”
帐外突然蹄声如雷。信使滚鞍下马：“并州急报！公孙瓚引乌桓蹋顿破雁门，云中九郡尽陷！”
地图前，徐庶的朱笔在并州画出血红圆圈。而在更北方，鲜卑轲比能越狱的消息刚刚传到——他逃亡前盗走了火药配方。
暴雨敲击着帐顶，如同历史脱缰的马蹄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