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成都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电子科大实验室的铁皮屋顶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李成龙抱着昏迷的刘芳冲进急诊室，白大褂医生的惊呼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他看着护士推着担架车消失在急救室门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衬衫早己被鲜血浸透，刘芳的血在雨中晕染成暗红的花。
“李特工！”老周举着黑伞从雨幕中冲出，裤脚沾满泥浆，“防爆柜里的单片机...？”
“保住了。”李成龙摸出怀里用防水布层层包裹的铁皮盒，表面还残留着付大头爆炸时的灼痕，“但付大头死了，身上绑着C4炸药，字条上写着‘凤凰计划启动’。”他顿了顿，声音压低，“还有，刘芳后颈的抓痕，和杜启明在M国执行任务时的伤口形状一样。”
老周的瞳孔骤缩，眼镜片被雨水糊住：“你是说...杜启明叛变了？不可能，他可是...”
“可他现在叫凤凰。”李成龙将湿透的头发往后捋，指缝间沾着刘芳的血，“付大头是他培养的内应，而我们手里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他掏出从付大头尸体旁捡到的半截领带，蓝色丝线上隐约可见荧光物质，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绿。
急救室的红灯熄灭时，雨势渐小。医生摘下口罩，语气疲惫：“刘同志脱离危险了，但后背的玻璃碎片伤及神经，右手恐怕...”话音未落，李成龙己经冲进病房。刘芳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右手缠着厚厚的绷带，机械义眼黯淡无光。
“单片机...？”她的声音虚弱，却死死抓住李成龙的手腕。
“在这儿。”李成龙将铁皮盒放在枕边，金属表面的焦痕在月光下像道狰狞的疤，“付大头死了，但杜启明...”他突然哽住，看着刘芳颈间新换的纱布，那里的抓痕形状与记忆中杜启明的格斗招式如出一辙。
刘芳的睫毛颤动：“我昏迷前...闻到他身上有檀香味，和三年前锦江宾馆的香水走私案...”她的机械义眼突然亮起微弱红光，“定位系统显示，信号源在青羊宫！”
深夜的青羊宫笼罩在薄雾中，千年古柏的阴影里藏着若隐若现的红光。李成龙和老周摸黑靠近，听见偏殿传来瓷器碎裂声。踹开门的瞬间，月光照亮满地狼藉——杜启明正掐着一个金发女人的脖子，桌上散落着芯片设计图的复印件，还有一瓶未盖盖的“含笑半步癫”。
“杜启明！”李成龙的枪口对准昔日的战友，“你果然是凤凰！付大头是你安插的棋子，而这个女人...”他的目光扫过金发女人颈间的衔尾蛇项链，“是CIA的接头人！”
杜启明转头，镜片后的眼神复杂得让人心悸。他松开手，金发女人瘫倒在地，嘴角溢出白沫。“李成龙，你以为非黑即白？”他的声音沙哑，伸手摸向腰间，“看看这个。”
月光下，杜启明掏出的不是武器，而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三岁的杜丹穿着红肚兜，被郑海燕抱在怀里，李成龙站在旁边笑得灿烂。“知道刘芳为什么总盯着你看吗？”杜启明的声音带着嘲讽，“因为她在你身上，看到了女儿未来的影子。”
李成龙的手指猛然收紧，扳机几乎要扣下：“你说什么？”
“刘芳怀了我的孩子，”杜启明的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的血丝，“那晚在锦江宾馆，我用‘含笑半步癫’...她以为是你。”他突然冲向窗户，“而现在，CIA要她和孩子的命，因为杜丹长大后，会成为他们最大的威胁！”
追逐在雨夜的青石板路上展开。杜启明的身手依旧矫健，翻墙时军靴踢落瓦片，在积水里溅起水花。李成龙紧追不舍，看着对方消失在巷口的货轮旁。当他追到江边，只看见漂浮在锦江中的公文包，里面的文件被水浸透，却清晰可见“凤凰计划：培养杜丹成为CIA王牌特工”的字样。
“李哥！”老周的喊声从身后传来，“刘芳不见了！病房里只有这张字条。”
手电筒的光束照亮字条，刘芳的字迹工整却带着颤抖：“我去M国找杜启明，他知道CIA的芯片破坏计划。别来找我，照顾好单片机，还有...告诉郑海燕，替我好好爱你。” 李成龙的断指处突然发烫——这个身体虽然年轻，但穿越带来的基因印记仍在，此刻正与某种未知的危险产生共鸣。
一个月后，硅谷的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李成龙穿着阿玛尼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站在CIA分部大楼前。他的海鸥相机里藏着微型窃听器，口袋里的加密手机震动——是老周传来的消息：“刘芳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唐人街，她在追查一个叫‘莲花’的地下组织，据说和芯片黑市有关。”
推开中式茶楼的雕花木门，檀香混着龙井的清香扑面而来。李成龙在二楼雅间见到了郑海燕，她穿着淡蓝旗袍，手中的团扇掩住半张脸，却掩不住眼底的担忧：“成龙，刘芳在M国很危险。我收到她的密信，说CIA在策划‘芯片绞杀2.0’，目标是...”
话没说完，窗外突然响起枪声。李成龙扑过去护住郑海燕，子弹擦着她的发梢击碎窗棂。茶楼瞬间陷入混乱，尖叫声中，他看见几个金发大汉冲进茶楼，领头的女人戴着墨镜，颈间晃动着衔尾蛇项链——正是青羊宫那晚的CIA接头人。
“带走单片机设计图，否则她死！”女人用枪抵住郑海燕的太阳穴。李成龙的手缓缓伸向西装内袋，却在触到铁皮盒的瞬间顿住。他想起刘芳在病床上的嘱托，想起杜丹在时空另一端的眼神，突然将盒子狠狠砸向地面。
防爆盒裂开的瞬间，烟雾弹炸开。李成龙趁机夺过女人的枪，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住手！”
刘芳站在烟雾中，右手缠着绷带却依旧举着枪，机械义眼闪烁着诡异的紫光。她的目光扫过郑海燕，又落在李成龙身上，最终定格在金发女人脸上：“玛丽，CIA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背叛自己的祖国？”
玛丽摘下墨镜，露出脸上的疤痕：“祖国？当他们把我当成基因实验的小白鼠时，就没有祖国了。”她突然按下腰间的遥控器，茶楼下方传来剧烈的震动，“而现在，整个唐人街都会陪葬，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刘芳。”
李成龙的瞳孔骤缩，转头看向刘芳。她的脸色苍白，却挺首了脊背：“动手吧，玛丽。但在那之前，我要你知道，杜丹永远不会成为CIA的走狗，因为她的血管里，流着东大国的血。”
爆炸声响起的刹那，李成龙扑过去抱住刘芳和郑海燕。火光中，他看见玛丽被气浪掀飞，而刘芳的机械义眼在高温中迸裂，露出里面缠绕的紫色线路——和喜马拉雅山的外星能量如出一辙。在意识模糊前，他听见刘芳在耳边低语：“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李大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