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的夏夜，蝉鸣如煮沸的铁锅，在成都电子科大的梧桐树上此起彼伏。
穿越。
他成了自己的父亲。
她却成了自己的母亲。
李成龙（李大龙）翻身时，凉席与后背摩擦出沙沙声响，月光透过竹帘在刘芳的锁骨处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他肩头的旧疤，那是三天前在春熙路追捕走私犯时留下的，此刻还泛着新鲜的红。
“阿周说这次任务要去M国。”刘芳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窗外的夜风。她的指甲在疤痕边缘停顿，“CIA盯上了咱们学校的芯片实验室，听说他们想...”
“想把咱们的单片机扼杀在摇篮里。”李成龙撑起身子，军用背心下的肌肉线条在月光中起伏。床头的老座钟指向凌晨两点，滴答声里混着远处夜市的喧闹。他摸过枕边的海鸥相机——那是伪装成记者身份的关键道具，“付大头最近接触过几个金发商人，阿周怀疑他...”
话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李成龙抄起台灯冲出去，看见实验室方向腾起浓烟。刘芳套上衬衫跟在身后，军用皮靴踏过满地玻璃碴，腰间的六西式手枪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两人穿过梧桐大道时，正撞见付大头抱着资料袋狂奔，圆框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
“付博士，这么晚去哪儿？”刘芳拦住去路，瞳孔在夜色中微微收缩。她闻到对方身上刺鼻的汽油味，和实验室传来的焦糊味如出一辙。
付大头的喉结滚动：“我...我去救资料！实验室着火了！”他突然将资料袋砸向刘芳，转身钻进灌木丛。李成龙正要追，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红蓝警灯划破夜空，照见实验室二楼窗户里跃动的火苗。
火灾现场热浪灼人，李成龙戴着浸湿的毛巾冲进浓烟。他摸到实验台边缘的焦黑痕迹，指腹沾到某种黏糊糊的液体——是助燃剂。在墙角的保险柜前，他发现柜门半开，本该存放的芯片设计图纸不翼而飞，只留下半截被烧断的蓝色丝线，和付大头常系的领带颜色一模一样。
“找到了！”刘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举着铁皮盒，盒盖被高温烫得变形，里面躺着一块布满线路的单片机雏形。当她转身时，李成龙看见她后颈有道新鲜的抓痕，皮肉翻卷处还沾着几根褐色毛发。
三天后，国安局密室内，老周将投影仪调至最大亮度。墙上的卫星照片显示，M国加州的一处废弃工厂频繁有集装箱进出，标注着“电子元件”的货轮却在夜间驶向公海。“CIA在组建‘芯片绞杀’小组，”阿周推了推厚重的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神，“他们要在我们的单片机量产前，彻底摧毁整个研发体系。”
李成龙盯着照片里模糊的金发身影，突然想起火灾当晚付大头逃跑时，袖口露出的衔尾蛇刺青——和三年前北冰洋走私案的黑潮标志如出一辙。“让我和刘芳潜入CIA。”他的手指重重按在地图上的旧金山，“付大头的接头人在硅谷，我们可以...”
“不行！阿老周突然拍桌，茶杯里的茉莉花茶溅出杯沿，“杜启明刚从M国传回消息，CIA己经掌握了你们的照片！”他调出加密文件，屏幕上赫然是李成龙和刘芳在春熙路执行任务的抓拍，背景里付大头正举着相机。
刘芳（杜丹）的机械义眼突然红光微闪——那是她在喜马拉雅山重生后留下的印记，此刻正不受控制地解析画面。“照片经过量子加密处理，”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是杜启明...不，是凤凰的技术。”
密室内陷入死寂，唯有空调外机的嗡鸣在角落回荡。李成龙想起三个月前，杜启明在锦江码头消失前，曾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的眼睛。”当时他以为那是老特工的职业病，此刻却像根刺扎进心脏。
“我们必须抢在CIA之前找到内鬼。”刘芳将单片机放在会议桌上，金属表面还残留着火灾的焦痕，“这个雏形一旦被毁，东大国的芯片技术至少倒退五十年。将来会被人卡脖子！”她转头看向李成龙，眼神里有他熟悉的决绝，又带着陌生的复杂——毕竟此刻的她，是顶着“国安之花”名号的刘芳，而不是并肩作战的杜丹。
当晚，电子科大的教职工宿舍里，李成龙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刘芳翻书的沙沙声。月光透过老式钢窗，在墙上投下网格状的阴影。他摸到枕头下的全家福——照片里年轻的自己正被郑海燕抱着，那时他知道，这个温柔的班花将成为他的妻子，而怀中的婴儿，会在二十年后穿越时空，与此刻的自己并肩作战。
突然，窗外传来玻璃轻响。李成龙翻身摸枪，却见刘芳裹着薄毯站在窗台，月光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在想郑海燕？”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酸涩，“听说她明天要从清华回来，带着最新的集成电路论文。”
李成龙坐起身，军用衬衫的纽扣散开两颗：“你知道我...”
“我知道。”刘芳打断他，机械义眼在黑暗中闪烁，“但有些话，在时空错位的缝隙里，不说也许就没机会了。”她靠近床边，身上的茉莉花香混着硝烟味，“在喜马拉雅山，你抱着我冲进隔离舱时，说过...”
“别说了。”李成龙抓住她的手腕，触感真实得可怕。他想起杜丹在基因天穹爆炸前的眼神，想起重生后她失忆时的笑容，此刻两种记忆在脑海中交织，让他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谁。
就在这时，床头的红色专线电话突然响起。阿周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CIA的‘绞杀’行动提前了！他们买通了今晚值班的门卫，目标就是实验室的单片机！李成龙、刘芳，立刻...”
电话戛然而止，整栋楼陷入黑暗。李成龙和刘芳对视一眼，同时抄起武器冲向实验室。楼道里弥漫着刺鼻的氯仿气味，值班大爷倒在消防栓旁，嘴角还挂着白沫。当他们踹开实验室大门时，付大头正举着液压钳，对准存放单片机的防爆柜。
“站住！”李成龙的枪口对准付大头的太阳穴。但对方突然扯开衬衫，露出缠满炸药的胸膛，脸上是扭曲的狞笑：“李成龙，你以为抓住我就能阻止CIA？告诉你，真正的大鱼...”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刘芳扑过来将李成龙推开。气浪掀翻实验台，玻璃器皿的碎片如雨点般落下。李成龙在烟雾中摸索，摸到刘芳温热的血——她的后背插着半截试管，而付大头的尸体倒在防爆柜前，手中还攥着半张字条，上面用英文写着：“凤凰计划启动”。
警笛声由远及近，李成龙抱着昏迷的刘芳冲出实验室。月光下，他看见她睫毛上的血珠，突然想起杜丹在天坑边缘苏醒时，也是这样脆弱又坚强的模样。而在城市的另一头，杜启明站在锦江码头的阴影里，望着对岸闪烁的警灯，将一枚刻着衔尾蛇的戒指戴上无名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