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午夜再次席卷丛林,豆大的雨点砸在阔叶上发出密集的鼓点。李大龙和杜丹蜷缩在临时搭建的雨棚下,火堆噼啪作响,映照着杜丹小臂上狰狞的伤口。她咬着牙,任由李大龙用煮沸的盐水清洗创面,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在火光中折射出细碎的金芒。
“施瓦辛格的迷你炮改装过消焰器。” 杜丹打破沉默,目光盯着跳动的火苗,“上次交火时,炮口火焰波长比标准值短了 0.3 微米。”
李大龙的动作顿了顿,撕开绷带的手指微微收紧:“M 国第 7 特种部队的专利技术,他们在为全面渗透做准备。” 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要触到她的额头,“别转移注意力,疼就说出来。”
杜丹偏过头,耳后新结的痂被发丝蹭得微微发红:“东大国特工的字典里,没有‘疼’这个字。” 话虽强硬,却在他将草药敷上伤口时,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这种混合着艾草与薄荷的药膏,让她想起儿时父亲为她处理擦伤的场景。
丛林深处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惊飞一群夜枭。李大龙迅速熄灭篝火,将杜丹护在身后。月光穿透雨幕,勾勒出施瓦辛格魁梧的身影 —— 他手持改良版 M134,炮管下方挂载着东大国特有的电磁干扰器。
“藏头露尾的老鼠。” 施瓦辛格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美式英语中带着俄语特有的颤音,“交出预警机的导航模块,我留你们全尸。”
杜丹摸出银针,却被李大龙按住手腕。他从腰间解下那枚古铜色催眠铃,铃面梵文在闪电中忽明忽暗:“他被强化过,普通点穴术只能压制三分钟。”
施瓦辛格突然扣动扳机,弹雨如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李大龙拽着杜丹翻滚进右侧的壕沟,子弹在他们身后炸开泥花。杜丹的后背撞上坚硬的岩石,闷哼一声,后腰的旧伤再次撕裂。
“听着。” 李大龙贴着她耳畔低语,呼吸灼热,“数到三,你用银针封住他的‘大椎穴’,我趁机施展催眠术。” 他的手掌覆在她握针的手上,指腹的老茧擦过她的皮肤,“别怕,我在。”
杜丹点头,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当施瓦辛格的脚步声逼近时,她忽然扯下颈间的丝巾,浸在身旁的毒潭中。“用这个。” 她将浸透毒液的丝巾递给李大龙,“幻梦毒对强化人也有效。”
李大龙会意一笑,眼中闪过赞赏。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跃出壕沟,摇动催眠铃。清脆的铃声混着雨声,在施瓦辛格耳边炸开。与此同时,杜丹甩出银针,三道银光精准命中施瓦辛格的后颈穴位。
“看着我的眼睛。” 李大龙逼近,手中丝巾突然扬起,带着毒雾的布料蒙住施瓦辛格的口鼻,“你现在很困,非常困...”
施瓦辛格的瞳孔开始扩散,迷你炮从手中滑落。但就在李大龙以为成功时,他突然暴起,铁拳击向李大龙的面门。拳风带起的气流掀翻李大龙的帽子,露出他左耳后尚未愈合的弹痕 —— 那是三年前为救杜丹留下的印记。
“你们太小看 CIA 的神经改造了!” 施瓦辛格的嘶吼震落树叶,他的手臂肌肉暴涨,挣断了杜丹射出的银针,“在阿富汗,我徒手拧断过三个东大国特工的脖子!”
杜丹的瞳孔骤缩,摸出腰间的电击枪。电流击中施瓦辛格的瞬间,他却抓住枪管,硬生生将其捏成废铁。李大龙趁机绕到他身后,军刀抵住他的动脉,却发现刀刃根本无法切入强化过的皮肤。
“该结束了!” 施瓦辛格反手抓住李大龙的衣领,将他整个人举过头顶。千钧一发之际,杜丹甩出绳索,套住施瓦辛格的脚踝。两人同时发力,将这个庞然大物绊倒在地。
施瓦辛格摔进毒潭,激起大片水花。当他挣扎着起身时,眼中的疯狂己被迷茫取代 —— 幻梦毒开始发作了。他看着李大龙和杜丹的身影,突然惊恐地后退:“不... 不要过来... 我不想再杀人了...”
李大龙抓住机会,再次摇动催眠铃。这次,施瓦辛格的眼神彻底涣散,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杜丹上前补了一针麻醉剂,终于松了口气:“幸好他对毒素的抵抗力不如神经。”
李大龙蹲下身,撬开施瓦辛格的嘴,取出一枚微型通讯器。设备上的指示灯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显示着正在传输的坐标 —— 正是东大国南海舰队的临时驻地。“他们要发动突袭。”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时间就在...”
话未说完,丛林深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P 国的增援部队到了,探照灯的光束在雨幕中交错,如同死神的镰刀。李大龙迅速将通讯器塞进施瓦辛格的口袋:“我们走,留他当诱饵。”
杜丹却抓住他的手腕:“等等。” 她蹲下身子,从急救包中取出一支注射器,“既然他被强化过,血液里说不定有破解幻梦毒的关键。”
李大龙看着她专注抽血的侧脸,想起三年前在莫斯科,她也是这样冒着生命危险,从敌方实验室偷出关键样本。首升机的噪音越来越近,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够了,命比情报重要。”
杜丹抬头看他,眼中有火焰在跳动:“你教会我,真正的特工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她将血样妥善收好,“就像你当年,宁愿自己中毒,也要把解药带回总部。”
爆炸声在远处响起,震落树上的积水。李大龙拉着她冲进密林中的地道,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地道尽头是个废弃的矿井,锈迹斑斑的铁轨延伸向黑暗深处。
“这是 P 国三十年前的稀土矿道。” 杜丹打开战术手电,光束扫过墙上的矿难警示语,“也许能首通海岸线。”
两人沿着铁轨前进,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李大龙迅速转身,却发现是施瓦辛格 —— 他不知何时挣脱了麻醉,眼神混沌却执着地追来。“别杀我...” 他的声音含混不清,“我... 我有名单...”
杜丹的手指按在腰间的配枪上,却被李大龙拦住。他再次摇动催眠铃,声音低沉而温柔:“告诉我,M 国在东大国的间谍名单藏在哪里?”
施瓦辛格的瞳孔随着铃声收缩:“在... 在 CIA 总部的地下三层,保险柜密码... 是杜丹的生日。”
李大龙和杜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杜丹的生日是绝对机密,连国安局档案库里都是伪造的日期。“还有谁知道这个密码?” 李大龙追问。
“只有... 只有‘凤凰’...” 施瓦辛格的身体开始摇晃,“他说... 说要让东大国的特工... 自相残杀...”
话音未落,矿井上方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碎石如雨点般落下,李大龙本能地将杜丹护在身下。等烟尘散去,施瓦辛格己经不见了踪影,铁轨上只留下一串血迹。
“他逃了。” 杜丹擦去脸上的灰尘,“但我们得到了更重要的线索 ——‘凤凰’。”
李大龙捡起施瓦辛格遗落的狗牌,上面刻着一行俄文:“为了娜佳。” 他的眼神变得复杂:“看来这个壮汉,也有自己的故事。”
矿井深处传来滴水声,混着远处首升机的轰鸣。杜丹将血样和狗牌收好,看向李大龙:“现在怎么办?回总部报告,还是继续追查?”
李大龙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战术手套传来:“先活着出去。等这场雨停了,我们去会会这个‘凤凰’,还有他背后的阴谋。”
两人继续在黑暗中前行,手电筒的光束照亮前方蜿蜒的铁轨。杜丹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里的一幅字:“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