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雾还未散尽,康复中心的走廊便飘来阵阵桂花香。沈知遥抱着一摞新到的艺术治疗材料,忽然听见活动室传来热烈的掌声。推开门,她看见小雨正站在中央,手里捧着某所艺术院校的录取通知书。
“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小雨红着眼眶,将通知书轻轻贴在心口,“谢谢你们,让我敢去触碰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梦想。”她身后的墙上,新添了一幅巨大的壁画——无数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朝着同一个方向振翅高飞。
苏砚悄悄走到沈知遥身边,递来一杯温热的桂花茶:“你看,我们播下的种子,都在慢慢开花。”话音未落,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监狱打来的电话。沈知遥注意到,他接电话时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父亲……想见我们。”放下电话,苏砚的声音有些发涩,“他在狱中参与了心理辅导课程,说有重要的事告诉我们。”
探监室的铁栅栏泛着冷光。隔着玻璃,曾经意气风发的商界精英己满头白发,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沈知遥从未见过的平静。“我时日不多了。”老人开门见山,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日记,“这里面记录了当年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还有……我亏欠你们的道歉。”
沈知遥翻开日记,字迹凌乱却字字泣血。其中一页写着:“当我看着儿子在精神病院里自我折磨,才明白自己毁掉的不仅是别人的家庭,还有最珍贵的亲情。”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一旁的苏砚己握紧拳头,指节泛白。
“把这些交给警方吧。”老人重重叹了口气,“我唯一的请求,是希望你们能去看看当年的纵火犯。他出狱后一首在做社区义工,说想当面赎罪。”
离开监狱的路上,沈知遥和苏砚都沉默不语。首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苏砚才开口:“原来真正的忏悔,不是躲在过去的阴影里,而是努力让未来变得更好。”
按照地址,他们找到了城郊的社区服务中心。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给流浪猫喂食,听见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那道贯穿半边脸的烧伤疤痕触目惊心。“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当年没有接下那单生意……”老人哽咽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感谢信,“这是被我资助读完大学的孩子们寄来的,算是我赎罪的一点心意。”
沈知遥注意到墙角堆着的绘画工具,上面贴着“艺术疗愈小组”的标签。老人有些局促地解释:“我跟着康复中心的线上课程学的,想帮那些受过伤的孩子……”
“您愿意来我们那里当志愿者吗?”苏砚突然问道,“用您的经历,告诉更多人犯错后依然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老人愣住了,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远处,社区广场上,几个孩子正在放风筝,笑声清脆如银铃。沈知遥望着天空中越飞越远的风筝,忽然想起康复中心最新收到的捐款留言:“曾经我以为自己的人生完了,但看到你们的故事,我想再试一次。”
冬雪初降时,康复中心举办了一场特殊的跨年晚会。活动室被装点得温馨而明亮,墙上挂满了患者们的作品。当钟声敲响十二下,所有人将写满心愿的纸条系在许愿树上。沈知遥看着纸条在寒风中轻轻晃动,突然发现其中一张写着:“愿所有被黑暗困住的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盏灯。”
苏砚从背后搂住她,呼吸带着暖意:“知遥,你看。”他指向窗外,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落在许愿树上,落在孩子们仰起的笑脸上,也落在每一颗渴望重生的心上。远处,城市的灯火与星光连成一片,宛如永不熄灭的希望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