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裹着细雪，在康复中心的玻璃穹顶凝结成霜花。沈知遥翻看着最新的心理评估报告，指尖突然顿在某页——编号37的匿名患者在绘画治疗中，反复勾勒出火焰与蝴蝶交织的图腾。她盯着那团扭曲的黑色线条，七年前火场的焦糊味仿佛又萦绕在鼻尖。
"在查蝴蝶组织的余孽？"苏砚推门而入，风衣下摆沾着潮湿的落叶。他将热可可放在她手边，目光扫过摊开的图纸，"今天早上，警局收到匿名包裹，是星辉医疗高层的往来邮件备份。"
沈知遥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些邮件里必然藏着更致命的证据，但匿名者的身份却像迷雾般难以捉摸。她着马克杯的温度，突然想起庭审结束时林夏那句意味深长的警告，后背泛起细密的冷汗。
深夜的档案室，老式白炽灯发出滋滋声响。沈知遥踮脚取下顶层的铁皮箱，箱底泛黄的病历本里夹着张泛黄的合影——父亲与苏砚父亲年轻时并肩站在实验室前，脸上还带着未被利益腐蚀的笑容。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量子医疗计划，光明与黑暗的双面镜"。
"找到什么了？"苏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伸手接过照片时，指节擦过她冰凉的手腕。当目光落在字迹上，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项目...父亲书房的暗格里也有相关文件，不过全被烧毁了。"
就在这时，档案室的灯管突然爆裂。黑暗中，沈知遥被苏砚猛地拽进怀里，碎玻璃擦着耳畔坠落。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她看见门口闪过一道黑影，那人手中的蝴蝶刺青在红光中格外刺目。
"追！"两人同时出声，却在走廊岔路口失去了踪迹。沈知遥扶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注意到墙上的消防栓玻璃被敲出蛛网裂痕，里面的灭火器不翼而飞。某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转身冲向存放患者档案的服务器室。
服务器室的门虚掩着，刺鼻的烟雾扑面而来。沈知遥捂住口鼻冲进火海，看见燃烧的文件柜旁，编号37的患者档案正在火舌中蜷曲成灰烬。苏砚随后赶到，抄起墙角的备用灭火器扑灭明火。焦黑的档案碎片里，一张照片残片引起了沈知遥的注意——照片上年轻的林夏站在父亲身后，亲昵地搂着他的肩膀。
"她不仅是蝴蝶组织的成员，"沈知遥声音发颤，"还是星辉医疗老总的养女。"她捡起另一块碎片，上面模糊的字迹写着"终极实验即将启动"。苏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临终前攥着的字条上，同样出现过"终极实验"西个字。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沈知遥和苏砚站在警戒线外。寒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在脸上划出细微的疼。苏砚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知遥，我父亲的笔记本里提到过一个地下基地，或许..."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远处一辆缓缓驶离的黑色房车。
深夜，两人追踪到城郊废弃的矿洞。矿洞入口的岩石上，新鲜的蝴蝶涂鸦还带着潮湿的颜料气息。沈知遥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公式，那些复杂的运算符号与父亲实验室的手稿如出一辙。
"他们在进行意识移植实验。"苏砚的声音在矿洞里回荡，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他蹲下身，捡起半融化的实验日志，"用濒死患者的大脑作为载体，将商业机密转化为神经信号储存..."
话未说完，洞顶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无数盏冷光灯亮起，照亮中央巨大的培养舱。舱内漂浮着昏迷的患者，他们的太阳穴处都植入了细小的芯片。沈知遥的血液瞬间凝固——其中一位患者，竟是白天在康复中心见过的抑郁症老人。
"欢迎来到蝴蝶的蛹房。"林夏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起，她戴着银色面具从阴影中走出，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沈医生，你以为摧毁一个实验室就能阻止我们？真正的茧，从七年前那场火就开始编织了。"
苏砚将沈知遥护在身后，手悄悄摸向腰间的防狼喷雾。林夏却只是轻笑，打了个响指。培养舱的液体开始沸腾，患者们的身体剧烈抽搐，太阳穴的芯片发出诡异的蓝光。
"这些芯片储存着你们父母毕生的研究成果，"林夏走向控制台，"而现在，该启动传输程序了。"她按下红色按钮的刹那，沈知遥和苏砚同时暴起。混战中，防狼喷雾的刺激性气味弥漫开来，黑衣人痛苦的嘶吼声在矿洞中回荡。
沈知遥趁机冲向控制台，却在输入密码时愣住——提示框里闪烁的问题是："茧的意义是什么？"她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七年来的爱恨交织在脑海中翻涌。身后传来苏砚的闷哼，她回头看见他被黑衣人压制在地，面具下的林夏正举起电击枪。
"是重生！"沈知遥突然输入答案，泪水模糊了视线。控制台发出嗡鸣，培养舱的蓝光逐渐消散。林夏不可置信地尖叫着扑来，却被及时赶到的特警制服。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矿洞时，沈知遥靠在苏砚肩头，听着他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复。远处，救护车的红蓝灯光划破晨雾。她望着掌心父亲的合影残片，终于明白所谓的茧，从来不是束缚，而是破茧成蝶前必经的淬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