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井的污水浸透了莫凡的裤腿，冰冷刺骨。他蜷缩在排水管拐角处，屏住呼吸数着上方传来的脚步声。赛星特勤组的战术手电在井口扫过三次，最终转向其他区域。
莫凡从内侧口袋掏出神经稳定剂。针头刺入颈动脉的瞬间，一股金属味在口腔里爆开。视网膜上的高维符号闪烁几下，逐渐褪去，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异常——他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微尘轨迹，每颗尘埃的运动路径在他眼中都变成了可解析的数据流。
"该死的副作用。"莫凡低声咒骂。v7型稳定剂会强化感官神经的敏感度，这本是用于治疗神经萎缩的医疗手段。他摸索着向前爬行，排水管壁上长满滑腻的苔藓，触感在药效作用下被放大成令人作呕的黏腻。
五百米后，管道汇入主排水系统。莫凡撬开检修盖，混入凌晨的街道人群中。他的虹膜在接触到自然光时剧烈收缩——现在连路灯都亮得刺眼。药效监测程序显示，这种感官强化会持续6到8小时。
第三医院的神经科大楼在三个街区外。莫凡绕开正门监控，从货运电梯潜入住院部。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像硫酸一样灼烧着他的鼻腔黏膜。护士站的电子屏正在轮播今日重症名单，莫小雅的名字后面跟着红色的"CR-7"标记——这是赛星特批的实验性病例编号。
病房门禁识别出莫凡的体温特征，却发出错误的提示音："访客权限己冻结"。透过观察窗，他看见小雅的病床边多了三台陌生的医疗设备，外壳上印着赛星生物科技的logo。她的脑电波在监控屏上呈现出诡异的双峰波形，就像他在心联网里见过的那些被高维污染的异变者。
莫凡的指节在门框上擦出血痕。他调出植入式终端，尝试黑入门禁系统，却发现病房网络被隔离在独立频段——这是赛星对高危实验对象的标准处理。
"需要帮忙吗？"
声音从背后传来时，莫凡差点触发袖口的电击器。转身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胸牌上写着"实习医师 林晏"。但莫凡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有长期佩戴戒指的痕迹——真医生不会在手术时戴婚戒。
"我妹妹在里面。"莫凡控制着呼吸频率，"权限系统出错了。"
林晏的瞳孔微微扩大——这是注射过神经增强剂的典型反应。"CR-7病例禁止家属探视。"他机械地复述规定，同时用身体挡住走廊摄像头，"不过我可以帮你取些日用品进去。"
莫凡从口袋里摸出数据芯片："把这个贴在她床头的监测仪上。"
芯片表面涂有生物伪装层，能骗过金属探测。林晏接过时，莫凡感觉到他食指第二关节有微型植入体的触感——赛星内部安保人员的标准配置。
"两分钟后会有护士查房。"林晏突然压低声音，"安全通道的监控每120秒会有3秒盲区。"
这个时间差太精确了，不像是临时编造的。莫凡盯着林晏白大褂下隐约凸起的武器轮廓，点了点头。当林晏转身刷卡进入病房时，莫凡看见他后颈处闪过赛星安全部的全息纹身。
病房门关闭的瞬间，莫凡冲向安全通道。他的听觉捕捉到三层楼下的电梯运转声——至少西个人的重量。药效让他的时间感知变得异常敏锐，能精确计算出距离下次监控盲区还有47秒。
安全通道里弥漫着某种合成清洁剂的气味，在强化嗅觉下分解成几十种化学成分。莫凡在二楼拐角处停下，从通风口抽出提前藏好的备用终端。屏幕亮起时，小雅病房的监控画面跳了出来——林晏正把芯片贴在脑波仪背面，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
芯片里的程序开始运行，莫凡视网膜上流过一串代码。这是他从囚笼核心区带出的高维符号转换器，能将小雅的脑电波翻译成可读数据。监控画面突然抖动，小雅的脑电波双峰之间浮现出新的波纹——那是莫凡在茧体外部见过的符号变体。
"找到你了。"莫凡喃喃自语。终端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病房里的赛星设备正在向某个远程服务器传输数据。传输协议使用了量子加密，但莫凡认出了数据包里的特征码——和琳娜提到的"种子项目"核心数据库一致。
走廊传来脚步声，莫凡关闭终端塞回通风管。他刚躲进保洁间，就听见林晏的声音："目标未接触病例，建议扩大搜索范围。"
保洁间的化学药剂气味让莫凡的强化嗅觉几乎失灵。他蜷缩在拖把和桶之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颅骨内回荡。药效倒计时显示还有4小时22分钟，但视网膜边缘又开始浮现高维符号——这次组成的是囚笼核心区的拓扑结构。
莫凡摸出第二支稳定剂，却在针尖触及皮肤时停住了。药剂会暂时抑制症状，但也会阻断他感知高维信号的能力。小雅脑电波里的符号可能是关键线索。
他将针剂收回口袋，在清洁剂的气味中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