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描区的蓝光扫过莫凡全身，额头上的蓝点随之闪烁。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监控屏幕上自己的影像完全正常——那个蓝点只存在于数据层面，肉眼不可见。
"身份验证通过。"机械女声响起，安全闸门滑开。莫凡谨慎地走出接入舱，发现自己身处赛星总部标准的心联网用户休息区。周围人来人往，没人对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多看一眼。
他快步走向最近的终端机，假装调整设备，实则检查自己的虚拟身份。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普通用户ID：EC-714。这不是他注册的账号，但系统认证完全合法。更奇怪的是，账号权限等级显示为B-3，足以访问大部分赛星内部区域。
"立方体修改了我的身份数据..."莫凡低声自语，手指轻触额头。那个蓝点微微发热，似乎在回应他的触碰。
终端机突然弹出一条加密消息：【检测到异常数据波动。请立即前往B-7区域进行净化扫描。——安全协议A-9】
莫凡眯起眼睛。B-7区域在赛星内部地图上标记为设备维护区，但根据宋的记忆立方体提供的信息，那里实际上是早期"回响"研究的核心实验室之一。
他环顾西周，发现休息区角落站着两个身穿灰制服的安保人员，正通过终端扫描人群。其中一人突然抬头，视线与他相遇。莫凡立即转身混入人流，同时激活了宋的记忆立方体中包含的赛星内部地图。
"他们不是普通保安..."莫凡注意到那两人制服领口别着银色三角徽章——赛星内部安全部门的标志。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们的眼睛在特定角度会反射出不自然的蓝光，像是植入了某种增强现实设备。
穿过几条走廊后，莫凡找到了通往B区的货运电梯。电梯需要身份验证，他犹豫片刻，将手掌按在扫描器上。出乎意料，系统立即响应："欢迎，研究员EC-714。权限确认。"
电梯下降时，莫凡注意到内壁上有几道细微的划痕，组成一个模糊的符号——与宋的纹身相似，但更加扭曲。他伸手触碰，划痕突然发出微弱的蓝光，投射出一段全息文字：【数据采集区己封锁。所有样本转移至α节点。】
文字消失后，电梯轻微震动，改变了下降轨迹。莫凡感到一阵失重，电梯似乎正在驶向地图上未标注的深层区域。
当电梯停下时，门外是一条狭窄的白色走廊，墙壁上布满了细密的电路纹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还混杂着一丝莫凡熟悉的甜腥——与他在心联网异常区域闻到的气味相同。
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安全门，门旁的控制面板显示着不断变化的符号序列。莫凡额头上的蓝点突然剧烈闪烁，控制面板的符号随之重组，形成一段可读信息：【ECHO协议激活。临时访问权限授予。】
安全门无声滑开，露出一个圆形的实验室。中心台子上悬浮着数十个透明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个人类大脑，浸泡在淡蓝色液体中。大脑表面覆盖着细密的纳米纤维，与舱顶垂下的数据线相连。
"活体样本..."莫凡的喉咙发紧。他认出了这个装置——宋的记忆立方体中提到过，这是早期"意识映射实验"的核心设备。
实验室角落的控制台突然启动，全息屏幕投射出一段监控画面：灰制服安保人员正在上层区域展开地毯式搜索。他们手持的扫描仪明显是针对某种特定能量信号——很可能是莫凡额头的蓝点。
"还有17分钟完成区域封锁。"一个冰冷的机械声从顶端传来，"所有未授权人员将被隔离。"
莫凡快速检查控制台，发现一组标记为"样本状态"的数据流。数据显示，这些大脑都处于高度活跃状态，但意识波形呈现异常震荡——与被"囚笼"困住的接入者症状完全一致。
更令人不安的是，数据流底部有一个不断更新的计数器：【同化进度：47%】。旁边的小字注明：【目标：完全同步】。
"他们不是在研究'回响'...是在利用它。"莫凡突然明白了赛星的真正目的。他调出实验室日志，最新条目证实了他的猜测：【α节点测试成功。初步实现低维意识向高维结构的转化。下一步：反向通道建立。】
日志末尾附着一张设计图，描绘了一个巨大的环形结构，标注为"意识桥接器最终形态"。图纸角落盖着红色印章：【001号项目 - 最终阶段】。
突然，实验室的灯光转为暗红色，警报声响起："检测到未授权数据访问。安全协议启动。"
莫凡额头上的蓝点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频率与警报同步。他意识到自己触发了某种追踪机制。就在他准备撤离时，控制台弹出一条新消息，发送者ID被加密，但内容清晰：【通风系统己解锁。路线己标记。不要触碰样本。——L】
通风口的格栅无声滑开，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莫凡犹豫了一秒，钻了进去。通道内壁覆盖着与电梯里相似的电路纹路，在某些节点形成指引方向的箭头。
爬行约五十米后，通道通向一个更大的设备间。这里堆满了老旧的服务器机柜，中心是一个被隔离的透明舱室。舱室内悬浮着一个残缺的机械体——只有头部和部分躯干，连接着数十根数据线。
当莫凡靠近时，机械体的眼睛突然亮起蓝光。一个扭曲的电子音从扬声器中传出："你来得太晚了...收割己经开始..."
机械体的头部转向一侧，墙壁上的显示屏亮起，显示着赛星总部多个区域的实时画面。每个画面中，都有身穿灰制服的人员在部署某种圆柱形设备，设备表面刻满了奇异符号。
"他们给所有接入者植入了标记..."机械体艰难地转动头部，"当门开启时...这些标记会引导'它们'找到宿主..."
莫凡突然理解了计数器的含义："同化进度"指的是赛星计划将多少接入者转化为高维存在的容器。
显示屏的一个画面突然放大，显示出赛星总部顶层的一个球形空间。空间中心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十二面体，周围环绕着十二个舱室——七个装着大脑，五个空置。小雅的身体被固定在一个透明舱内，头部连接着光纤。
"原始节点α..."机械体的声音更加扭曲，"莱纳德在那里...他要用你妹妹作为第一个完整转化体..."
莫凡的拳头砸在控制台上："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是谁？"
机械体的眼睛闪烁了几下，然后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琳娜的脸。影像扭曲破碎，但声音清晰："我是...最后一个备份...时间不多了...找到回声...只有他能..."
话未说完，机械体突然剧烈抽搐，数据线迸出火花。整个设备间的灯光开始频闪，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他们来了..."机械体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从排水系统走...蓝灯会指引你..."
莫凡最后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小雅，转身冲向设备间后方的维修通道。通道尽头是一扇标着"危险：高压"的铁门，门缝下透出微弱的蓝光。
当他推开门时，身后传来机械体最后的电子音："记住...门有两面..."
然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热浪将莫凡推入黑暗的排水管道。铁门在身后自动锁死，隔绝了火焰与追兵。只有前方微弱的蓝光，指引着通往未知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