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蚨洞窟幽深,钱形怪虫覆满洞壁。
齐永年举着火把,见虫群组成卦象:"震上坤下,葬龙抬头。"青蚨婆婆蜷缩在虫巢中,枯手指向洞窟深处:"血饲镇魂鼎,可见生死门。"
鼎耳盘着的尸化青蚨突然暴起,口吐人言:"酉时三刻,匠亡匣开!"哑棺童的青铜脊骨发出悲鸣,鼎中浮现画面——墨九卿正将镇尸尺插入自己咽喉!
"他在血祭..."齐永年割腕饲鼎,血引虫群显像:工坊地下埋着匠人冢,墨家先祖的跪像捧着完整双尺。柳七姑突然抢过青铜尺,刺穿青蚨婆婆咽喉:"预言者当死!"
墨九卿的青铜命锁在汞池中沉浮,锁芯刻着商代匠谱。
当齐永年转动命锁,冢中三百匠尸突然跪拜。中央石台裂开,初代墨匠的跪像眼中流出血泪。哑棺童的后背龙纹游出,缠住双尺发出龙吟。
"原来墨家才是守匣人..."齐永年呕出黑血,血中游动瓷虫。汞池突然沸腾,童尸睁开青铜眼,唱起古老的铸匣歌谣。柳七姑的冰裂纹爬满全身,将汞液冻成青灰色咒文。
熔岩翻涌,九十九具童尸浮出池面。
他们的脐带连成血网,将齐永年拽向池心。哑棺童撕开后背葬仪图,青铜脊骨化作长矛刺穿血网。墨九卿的魂魄从跪像中浮现,血铸锤砸向池面:"三百年血债,今日尽偿!"
双尺突然合璧,尺身迸发青光。池中熔岩凝固成碑,碑文正是《葬经》终章。柳七姑扯下冰裂纹皮肤,露出完整的瓷母真容:"时辰到了……"
青铜匠冢地动山摇,三百匠尸眼眶流汞。
齐永年双尺插入祭坛,引动地脉龙气。哑棺童的泪水凝成冰桥,横跨熔岩池。墨九卿的血铸锤突然调转,将柳七姑砸向初代瓷母尸骨。
"灭瓷母者,得永镇!"他的魂魄在青光中消散。池中童尸齐声哀嚎,脐带缠成巨茧裹住齐永年。阴尸线在茧内暴长,缝补着他被熔岩灼伤的皮肉。
双尺在茧内共鸣,震碎三百匠尸命锁。
锁芯飞出瓷母虫,钻入齐永年胎记。哑棺童跃入熔岩,青铜脊骨化作钥匙插入祭坛。初代瓷母尸骨突然活动,铁链崩断声震耳欲聋。
"以血饲尺,以魂镇器!"齐永年撕开胸膛,心血浇灌双尺。熔岩池瞬间干涸,露出底下青铜巨棺。柳七姑的瓷母真身开始龟裂,冰裂纹中涌出三百童魂。
青铜巨棺开启,初代瓷母扑向齐永年。
哑棺童突然挡在中间,后背龙纹化作锁链捆住尸骸。双尺迸发最后青光,将瓷母真身压入棺底。柳七姑残魂附在玉琮上,琮身裂开血纹:"轮回……重启……"
地脉轰鸣中,齐永年随青铜棺沉入深渊。哑棺童跪在祭坛废墟,泪水凝成无字碑……
三年后,樵夫在山涧拾到残破玉琮。
月光映出琮内幻象:齐永年困在青铜棺中,双尺贯穿心口。瓷母冢废墟长出人面青铜树,每片叶子都刻着"永镇"二字。哑棺童的青铜脊骨化作树根,深扎地脉。
新起的瓷母村内,产婆抱出个啼哭女婴——她后背生着冰裂纹,瞳孔泛着青光。墨九卿的残魂附在青铜铃上,在夜风中低语:"又一个轮回……"
樵夫将玉琮卖给古董商,当夜暴毙。
玉琮在月光下渗出靛蓝液体,拼出齐永年的脸。瓷母村祠堂供着的青铜尺突然自鸣,尺身浮现新祭品的生辰。花无影的傩面碎片从地底浮出,在祠堂梁上拼成完整面具。
"戴上面具……"阴风中传来齐永年的叹息。新任背尸人走向供桌,指尖刚触傩面,冰裂纹便从指甲蔓延全身……
地底深处,青铜棺内的齐永年突然睁眼。
他的皮肤己完全瓷化,双尺在棺底刻出新咒。哑棺童的无字碑裂开缝隙,渗出熟悉的靛蓝液体。瓷母村方向传来婴儿啼哭,混着瓷器碎裂的脆响。
山风卷起傩面残片,在青铜树上拼出新偈:
**"九泉同悲,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