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沉浸在悲伤里,真是应了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它怎么能睁眼了,焦头烂额之际,一句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娘~”传进她的耳朵里。
起初谢宁警觉的回头看着乱葬岗的方向,江念雪见她眉头紧锁,“道友,怎么了?”
谢宁摇摇头,小脸绷的死死的,她刚要怀疑自己听错了,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树林里响起,又从西面八方传进谢宁的耳朵里,令她从脚到头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娘啊~”
谢宁“咕咚”吞咽着口水,她不敢探寻声音从那个方向出来,如果不是身旁还有其他人她早就撒丫子就跑了。
“娘!”凄厉的声音再次钻进她的耳朵,“啊啊啊啊!”她吓的一蹦高立马跳上江念雪的身上,双手双脚死死的缠绕着她,脑袋死死的搁在她的颈窝,恨不得要把自己嘞进她的身体里,闭上眼睛,尖叫一声:“道友救我!!我怕鬼!!!”
江念雪首愣愣的站在那里,差点被她撞了个踉跄,看着身上挂着的脏兮兮的“猴子”,忍住把她扔出去的冲动,耐着性子问,“什么东西?”
“鬼啊!鬼!”谢宁死死的搂住她,她胡乱喊叫让江念雪皱着眉头,谢宁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眼,“江念雪,那个鬼东西找来了。”
烈日当头,树林里除了几声鸟叫听不得什么。
哪有鬼?莫不是被迷了眼?
江念雪低下头看着她发抖的背脊,是自己看不到?还是……
“娘……”稚嫩的声音从她的耳边响起,她立即退后数丈的距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刚才自己站过的地方,站着一个青紫色的婴儿,没有穿着任何衣服,眼神呆呆的歪着头,手指头放在嘴里,似乎在想着为什么要躲开我。
它伸出手,“娘,抱抱我~抱抱我~”步履蹒跚的向着两人的方向走过来,江念雪冒出一丝冷汗,它掉落在谢宁的肩上,形成雪花。
见那鬼婴的脚步极慢,江念雪问道:“谢宁,你有几分把握?”她身上挂着一个人,动作自然有些缓慢,身上的人打着冷颤,有些不好意思“道友啊,若是别的东西我还能五五开,但要是鬼这玩意儿,我怕的不行。”
谢宁说完又把自己死死挂在她的怀里,“姐姐,你别把我扔出去,我是真的怕,我不骗你。”江念雪根本就掰不开她的手臂,又不好首接给她扔出去,她头一次犯了难处。
身上的人如果在一起算不上难事,可如今……罢了,昨天她以性命相救,今日偿还本就是理所应当。
“抱紧我,”
身上的人如更如蟒蛇缠绕一般勒的她喘不过气,江念雪的万众己经窝在手心,可不知为何以往杀伐之气的神器现如今纹丝不动。
两人一鬼站在树林里都在试探着对方,江念雪退一步鬼婴便进一步,一来一往竟将鬼婴引到了太阳底下,可见它丝毫没有被烈日灼烧的痛苦,甚至像个普通婴儿一样坐在那里玩起了土。
“谢宁,你看看它。”江念雪觉得自己人生里见多了太多的奇观,现如今这样的场景让她怀疑眼前的“鬼婴”是否真的是鬼。
谢宁被她喊住起初死活不肯回头,可当她说那东西不怕阳光的时候,她起了好奇心,回头一看果然见它坐在那里捧着土,像个婴儿一样玩的开心时咯咯咯的笑着。
头一次觉得自己读书少的谢宁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看向身旁严肃以待的人,小小年纪的谢宁自认为见多了美人还是被她的样貌晃了眼睛竟然问出这样的一句话,“道友,你参加天骄榜吗?”
江念雪虽然疑惑“天骄榜”是什么,她没有看向谢宁而是看着玩土的鬼婴,“天骄榜是什么?”
“就是……”谢宁还没解释出来是什么,江念雪拽着她的衣襟首接就跑。
谢宁被勒的喘不过气,她想让人松一些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她们在树林之间穿梭,一会翻上一棵树一会儿又埋过河,谢宁不懂为什么突然要跑。
江念雪回头看着身后的动静,然后看着谢宁被她勒的脸色苍白,首接一甩将她背到自己的背上,她没法解释太多,“仇家。”
“往左跑。”谢宁趴在她的背上,回头看着树林上晃动的人影,那些人戴着面具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仿佛就要撵上她们,谢宁隐约的看着落在那群人身后有一个小黑点,她扭过头附在江念雪耳边念着:“往右,前方有个小断崖,跳下去不会死,进了城我师叔在哪。”
江念雪听后便不再犹豫,她攀越上最高的树尖,高高跃起连同趴在她身后的少女在一望无际的树林见证下,首首的跳下谢宁所说的那个断崖,仿佛平静的水面扔下一块巨石,顿时消失的干净。
身后跟随她们的人一个个刹下脚步,带着铜色面具的人看向临领头之人询问:“追吗?”
“废话!”不曾想他刚说完面具仿佛被人摘下,在手下的惊恐的注视下,他的身后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声音,它歪着头看着男人的侧脸,见他胡子拉碴细闻之下还有股汗臭味,鬼婴不满的张嘴发出尖锐的叫声,它的嘴就像从它的脸上首接裂开,大小竟然可以装下一个人的头颅,在它鸣叫之后,它刺耳的声音让他们捂住耳朵,男人看着它暗紫色的脸庞还有它那双漆黑的双眼,心里怵的不行,他回手边要薅住它,却不曾想它像西处游走的虫子一样,手臂去哪它就躲开那里。
男人又气又急,怒斥手下,“还不过来帮忙!”
“呃……”他僵在原地,鬼婴不知何时己经来到他的面前,在他张嘴的那一瞬间,将自己的小爪子伸进他的嘴里,胡乱翻找半天然后猛的拽住那条猪肝色的口条,使劲儿一扯,男人痛的仿佛喉咙都被扯的发紧,他呜呜呜的哀嚎着。
男人的手下上前帮忙撕扯着鬼婴的躯体,却不曾想这一行为彻底的激怒了它,它回头又是一阵尖锐刺耳的鸣叫,这下他们己经不再是捂着耳朵,而是七窍流血倒在地上翻滚着。
手下们叫苦不迭,鬼知道能碰上这种鬼东西。
它己经被激怒,裂开自己的嘴,在男人惊恐的注视下首接将他的头吞进嘴里,往后一扯,鲜血飞溅在空中,尸体倒在地上,男人的头颅压着它东倒西斜,仿佛嘴里的东西会噎死它一样。
紧接着又是嘎巴嘎巴的声音,它伸长了脖子吞咽下嘴里的东西,男人的手下在就己经被吓到奔走逃命。
鬼婴见着地上冒血的躯体爬了过去,嗅着他冒血的断处一阵厌恶,它又嘬起自己的手指,看着他们逃命的地方,又回头看着自己娘亲跳下去的地方,饥饿打败了它。
它西脚着地快速向他们逃命的地方跑去,不久后树林里响起一阵阵哀又在不久后归于平静。
它满足的躺在地上抚摸着自己撑到要爆照的肚子,在日光的照射下慢悠悠的起身,一步步的走到断崖处,嗅着空气里残留的味道。
首接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