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人证物证堆积如山,百姓的怒骂声几乎掀翻屋顶。
他们从未想过表面慈善有爱的大善人都是假的,他们所享受的施舍都是用人命换来的,这和吃人血馒头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群情激愤,大声叫嚷着要将朱忠煦缉拿归案,绳之以法。
知县眯着眼扫视人群,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三下——
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灰衣汉子悄然退后,转身就要往朱府报信。
南晚冷眼瞧着那灰衣人挤出人群,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心念一动一个计划油然而生,挥了挥手招来身旁的唐风。
南晚踮脚凑近时,唐风清晰看见她睫毛在阳光下投出的细小阴影。温热的呼吸掠过耳廓:“让他去报信…但要把朱忠煦…”
后面的话语化作一阵酥麻,唐风只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白了吗?”
他仓促点头,又疯狂摇头。
一向精明的唐风此刻像个二愣子,南晚无奈,咬牙道:“唐风!”,关键时刻可别掉链子。
唐风只觉得从她口中说出自己的名字,特别动听。
打住!他强行静下心来,又听了一遍,表示明白后,运起轻功转身朝朱府方向而去。
知县装模作样地拍了三遍惊堂木,才拖长声调道:“来人呐——去请朱老爷来衙门说个清楚。”
南晚抱臂冷笑,看着衙役们慢吞吞地整理腰刀。这“请”字用得妙,怕是走到半道就会“不慎”让人跑了吧?
既然一个想跑,一个有意放水,那就帮他们一回。
就怕某人到时候会求着县衙收押。
灰衣汉子踉跄着冲进书房时,唐风己偷偷撤掉围堵在周围的帮众,他悠闲的藏在屋檐的暗处看着里面的一切。
而朱忠煦正在往包袱里塞最后几张银票。
“老爷!县衙那边——”
“闭嘴!”朱忠煦一把揪住来人衣领,眼中血丝密布,“那群忘恩负义的贱民!”他猛地推开报信人,脸色铁青,金丝楠木的案几被撞得移位,上头摆置的价值连城的宝物被摔得粉碎。
半刻钟后,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从侧门驶出。
车帘微晃间,朱忠煦掀帘回望自己经营半生的宅邸,眼中淬满毒汁:“迟早有一天…”
当衙役们“气喘吁吁”赶到朱府时,唐风正蹲在墙头,冷眼看着他们装模作样地拍打大门。为首的捕头与门房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头儿,还搜吗?”
见拍打半天没有人回应,想必是己跑远,班头装作尽职尽责的模样,大喝一声:“给我搜!”衙役们鱼贯而入。
朱府门口瞬间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在百姓的“见证”下,衙役们回府汇报,朱忠煦己逃跑。
知县一拍惊堂木,痛心疾首道:“本官定当秉公执法,绝不姑息!”
他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站起身,官袍上的云雁补子随着动作晃了晃:“即日起全城通缉朱忠煦,凡提供线索者——”
顿了顿,伸出三根胖手指:“赏银三两!”
堂下顿时响起震耳的掌声。
南晚冷眼看着知县表演,指尖着袖中的密信——那上面详细记录着知县收受朱忠煦贿赂的每一笔账目。
「宿主,要现在揭发吗?」003的电子音响起。
“不急,”她转身走出衙门,“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那要去做掉朱忠煦,完成刺杀任务吗?」003接着提问。
“也不急,”南晚冷笑,“不过,先收点利息。”
有时候活着也是一种折磨,只有让他也体验恐惧,才能平了那些无辜之人的怨气。
郊外草屋里,朱忠煦就着半截蜡烛清点包袱,手上的扳指在昏光下发亮,他满脸得意:“等风声过了,派点人去知县那里打点,将抓捕令撤了,发布一个假死的消息,到时候又可以卷土重来。”
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
深夜,唐风蹲在房梁上,按照南晚的交代,悄无声息的将朱忠煦的所有值钱物件都悄无声息的顺走。
一边收拾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想我唐风杀手排行榜上位居第二,竟然在这干偷鸡摸狗之事。也不知道怎么就听了南晚的吩咐,简首有损威名。
“天杀的贼!!”
天刚亮,朱忠煦的嚎叫便响彻天际。他赤脚追出三里地,却只捡到一张字条:
[多谢款待]
落款处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猪头。
朱忠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明了一辈子,竟然还会遭了贼。
接下来的日子如何是好,他望了望跟随过来的侍从,想了想还需打点的贪婪知县,两眼一抹黑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身旁竟只剩下陪伴了大半辈子的管家。
“人呢?这些护卫、小厮呢?”朱忠煦哀嚎,他推搡着管家,一脸的不可置信:“快把他们都找回来。”
管家却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扶起了朱忠煦,幽幽的叹了一声,他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老爷,我们遭贼以后,他们…他们都跑了,真是让人心寒。”
“砰——!”
年久失修的木门被一脚踹开,阳光如利剑般刺入昏暗的草屋。朱忠煦眯起眼,只见逆光中站着十余道纤细却挺拔的身影——那些曾被卖入醉香阁的姑娘们,此刻手持木棍,眼中燃着滔天怒火。
“你、你们…”管家刚想上前阻拦,就被小石头一棍扫到墙角。
小石头走在最前,她看着憔悴的朱忠煦,眼前浮现的是小草舍命救她,引开追兵时含笑的眼眸。
“朱忠煦!”小石头高高举起木棍,泪水含着汗水砸在朱忠煦背上,她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木棍带着风声砸下时,朱忠煦肥胖的身躯像蛆虫般扭动起来。
“这一棍!”小石头泪如雨下,“是替小草打的!”
棍身重重落在脊梁上,骨裂声清晰可闻,伴随着朱忠煦的哀嚎声。
“这一棍…”她哽咽得几乎握不住武器,“是替朱府那些刚及笄的妹妹们…”
第二棍狠狠落在了手臂上,朱忠煦杀猪般的惨叫响彻荒野,惊飞了途经的雀鸟。
当小石头举起第三棍时,她仿佛看到了站在朱忠煦身后的冤魂们布满血泪的脸庞。
“这一棍…”她颤抖着闭上眼,“替我们所有人生不如死的日日夜夜——”
木棍断成两截的刹那,朱忠煦身下的草垛己被渗出的血液染的猩红一片,像极了醉香阁后院里洗不净的血迹。
当朱忠煦像摊烂泥般瘫在地上喘息,小石头终于丢开木棍,跪地痛哭。她颤抖的手上沾满老贼的血,却洗不净心头恨意。
身后的姐妹们一拥而上,棍棒如雨点般落下,朱忠煦的哀嚎渐渐弱成气音。姑娘们的木棍染着血,却仍不肯停手。
首到,南晚的步靴踏入血泊中。
“差不多了。”她指尖轻转短刃,寒光印出朱忠煦惨白的脸:“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嘴上说着,手头的动作却丝毫未减。
刀光乍现!
“啊——!!”
朱忠煦彻底昏死过去,从此他不再完整。南晚甩去刃上血珠,瞥了眼地上昏死的肉团:“好好享受你接下来的日子。”
说完,转身将药瓶砸在管家怀里。
“记得每日换药,‘好生照顾’。”南晚回眸一笑,裙摆扫过门槛时轻飘飘道:“过几日我们再,登门拜访。”
姑娘们跟着南晚的步伐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