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银箭般砸在"时光艺术馆"的彩绘玻璃上,陈穆清抱着发烫的玛雅齿轮装置后退半步,指尖传来的灼痛让她眼眶发红。青铜表面的羽蛇神图腾竟像活过来般扭动,墨绿色黏液滴落在地,瞬间腐蚀出冒着白烟的孔洞。
"姐姐!"林小棠跌跌撞撞冲进来,马尾辫散成湿漉漉的麻花,"巴黎实验室的视频...那些中世纪齿轮在吃人!"平板电脑画面里,修复师的手臂被突然咬合的齿轮卷入,惨叫声混着金属摩擦声令人毛骨悚然。
陈澜之突然从旋转楼梯冲下,白色连衣裙沾满颜料:"妈妈!素描本在发光!"泛黄的纸页无风自动,最后一页的暗黑齿轮图腾渗出鲜血,缓缓浮现出歪歪扭扭的字迹——是陈澜之的笔迹!小女孩颤抖着指向窗外,瞳孔映出漫天坠落的齿轮雨:"我...我明明没写过这些..."
天空被割裂成齿轮状的碎片,无数微型齿轮如黑曜石雨倾泻而下。陈穆清亲眼看见街角卖花的老奶奶被齿轮触碰到脖颈,瞬间化作机械木偶,空洞的眼睛转向冈仁波齐峰的方向。她的银质齿轮手链突然发出蜂鸣,每颗齿轮都渗出温热的液体,在掌心汇成指向北方的箭头。
首升机在暴风雪中剧烈颠簸,陈穆清贴着舷窗屏住呼吸。山脚下,数万人机械地搬运着巨型石齿轮,他们的皮肤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动作整齐得如同提线木偶。更恐怖的是,云层中悬浮的齿轮群正在编织时空漩涡,每转动一圈,山体就凹陷一块,露出内部暗红的"血肉"。
"这不是我们认识的时间之灵!"柳慕歆的虚影在舱内摇晃,发丝被无形力量撕扯,"当年封印时...有一部分恶念逃进了人类文明的齿轮记忆里!"张玉森的声音混着雪花噪声:"去找古格王朝的生命齿轮!那是...唯一能..."通话戛然而止,屏幕映出陈穆清苍白如纸的脸。
古格废墟中,暴雨冲刷着断壁残垣。陈穆清跪在佛塔残骸前,指甲在泥土里抠出鲜血。当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时,金色齿轮突然迸发强光,琥珀中的远古DNA链正在剧烈颤动。"原来...我们才是钥匙。"她将齿轮贴在胸口,基因共鸣让全身泛起细密的金光。
冈仁波齐峰的吞噬漩涡张开巨口时,陈穆清纵身跃入。刹那间,世界各地的齿轮装置同时苏醒——威尼斯的玻璃齿轮化作七彩光箭,敦煌的木质齿轮发出古老梵唱,孩子们用积木搭的微型齿轮也爆发出惊人能量。陈澜之带着艺术馆的孩子们在地面敲击齿轮琴,稚嫩的歌声混着齿轮嗡鸣,竟凝成实质的音波击碎了部分黑色雾气。
金色齿轮与暗黑漩涡相撞的瞬间,陈穆清看见无数画面闪过:原始人用骨制齿轮记录季节,郑和宝船上的星图齿轮指引方向,还有母亲柳慕歆在实验室最后时刻,将自己的基因样本注入时光之心的画面。"妈妈!"她泪如雨下,将全部生命力注入齿轮,"这次...换我来守护你!"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黑色漩涡化作万千萤火。陈穆清虚弱地躺在齿轮残骸中,掌心的金色齿轮表面浮现出新的纹路——那是陈澜之用蜡笔绘制的太阳、花朵和牵手的小人。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欢呼,他们举着自制的齿轮装置奔向晨光,齿轮咬合声与笑声交织,在高原上空奏响生命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