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祭坛的瞬间,青黑色石纹突然如活物般扭曲蠕动。明薇望着掌心血珠渗入刻满星轨的凹槽,剧痛从指腹窜入脊髓,却在金手指泛起微光时化作热流涌遍全身。十二道嵌着玉髓的凹槽次第亮起,温润白光中竟混杂着细碎的血色纹路,像极了她腕间那抹新浮现的朱砂痣。
“不可能……双生印记怎会在女子身上显现?”南疆国师手中的青铜铃铛当啷坠地,九环蛇纹腰带突然绷断,十二节蛇首木雕在地面疯狂游走,“先帝当年明明将双子……”
“双子?”明薇扯开左袖,月光照在苍白腕间,那点朱砂痣正缓缓晕染成蝶形纹路,“是被斩开的双子吧?先帝怕机关术反噬皇族,所以将尚在襁褓的双生胎血祭南北祭坛,哥哥去了北疆王府,而我——”她指尖划过右掌金手指的纹路,“被装在贴满符纸的檀木匣里,顺着红河漂到南疆巫祝祠。”
记忆碎片在剧痛中拼接:七岁那年在巫祝祠后山,她曾在枯井里捡到半块浸满血渍的黄绫,“双生分南北,血脉断天机”八个朱砂小字己渗进绢丝。那时她不懂,为何每次触碰机关傀儡,掌心金纹就会与傀儡核心的玉髓共鸣,首到三日前在萧景琰的玉佩里发现另半块黄绫,才惊觉自己腕间朱砂痣与他后颈的蝶形胎记竟能拼成完整的双生纹章。
祭坛突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八根盘龙柱上的机关兽同时睁开赤铜双眼,齿轮转动声中,青铜鳞片如潮水翻涌,露出胸腹间嵌着的血色核心。萧景琰的玄铁剑正劈开第七个死士的面甲,听见声响猛地抬头,只见明薇的银发无风自动,金手指纹路正与祭坛中央的太极图产生共振。
“明薇!”他踢开脚边尸体,剑刃在地面划出火星,却在距离祭坛三尺时撞上透明屏障。指尖触碰到的瞬间,一股冰寒之气顺着经脉倒灌,他后颈的胎记突然灼痛,眼前闪过零碎画面:雪夜的北疆王府,乳母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匆匆穿过角门,襁褓边缘露出半块刻着蝶纹的玉佩。
“景琰,你记不记得十岁那年?”明薇的声音混着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传来,她望着祭坛中央逐渐升起的青铜罗盘,“你在御花园救我时,我的袖箭明明能射中刺客眉心,可你却偏要挡在我身前。”指尖抚过金手指末端的菱形凹槽,那里正对应着萧景琰玉佩的缺口,“其实那时我就该知道,我们的命数早在十八年前就被刻进了机关核心。”
机关兽突然发出尖啸,前爪拍向祭坛边缘。明薇侧身避开飞溅的碎石,余光瞥见萧景琰正在与西只机关兽缠斗,玄铁剑每次劈中兽首,齿轮碎裂声里都会溅出几滴金色血液——那是北疆皇室特有的血脉标记。她突然想起现代追剧时的场景,电脑屏幕突然裂开蓝光,再睁眼时就躺在南疆的竹床上,掌心金纹与床头悬挂的机关傀儡产生共鸣,而镜中倒影分明是本该在大婚之夜被毒杀的相府嫡女苏明薇。
“先帝密信在你玉佩夹层里对不对?”明薇扯开衣领,露出贴身戴着的半块玉佩,“‘双生重现之日,天地玄黄倒转’,所以当我们的血同时浸入祭坛,南北祭坛的阵眼就会共振。”她望着逐渐重合的太极图,金手指映出的画面里,大越都城的祭坛正在崩塌,而北疆皇宫的地下水道里,另一个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子正握着半块玉佩冷笑。
萧景琰劈开机关兽的前爪,突然听见“咔嚓”脆响。回头看去,明薇正将那半块玉佩按进祭坛凹槽,鲜血顺着纹路渗入,太极图中央缓缓升起青铜托盘,上面躺着两柄缠着金链的短剑——正是北疆传说中“离魂”与“牵机”。
“当年乳母抱着我逃出北疆时,被南疆巫祝截胡。”明薇握住“离魂”,剑刃映出她泛红的眼尾,“他们给我植入机关核心,想把我培养成操控机关兽的活傀儡,却不知道双生血脉会让金手指产生自我意识。”指尖划过剑身,金链突然缠上她手腕,“景琰,你记不记得我们在城隍庙的誓言?”
雨声混着机关兽的嘶吼在耳边炸开。萧景琰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雨夜,他在破庙遇见浑身是血的少女,她藏在梁柱阴影里,掌心金纹照亮半张脸:“若有朝一我刀剑相向,就用这把剑刺穿我的心口。”那时他不知道,她藏起的另半句话是“因为我的心脏,本就该与你同跳”。
“明薇!”他眼睁睁看着明薇抓住他握“牵机”的手,双剑同时刺入祭坛中央的太极图。剧痛从掌心炸开的瞬间,天地突然倒转,青铜罗盘上的星轨开始逆向转动,八根盘龙柱上的机关兽逐一崩解,露出里面被囚禁的南疆童男童女。
记忆如洪水般涌来:北疆冰库里,少年萧景琰在乳母临终前得到半块玉佩,背面刻着“牵机”二字;南疆巫祝祠的密室里,少女明薇在礼前夜,从傀儡师胸口挖出与自己金手指相同的机关核心;现代的她在熬夜追《双生劫》时,屏幕里的萧景琰突然转身,眼中倒映着与自己相同的金纹。
“原来我们才是真正的阵眼。”明薇望着两人交握的手,金手指与玉佩的光芒正在融合,祭坛下方传来万千齿轮转动的轰鸣,“南北祭坛的机关核心,其实是用双生胎儿的血肉锻造的。”她感觉到力量在体内沸腾,却也清晰听见骨骼 crag 的声音,“所以只有用我们的血,才能让机关术回归天地。”
萧景琰突然看见明薇的银发开始泛金,指尖长出半透明的鳞甲——那是机关兽核心的形态。他猛地握紧她的手,玉佩光芒大盛,将即将失控的金纹压制回掌心:“还记得在北疆雪原,你教我用机关术修马车吗?”他吻去她眼角滑落的血泪,“你说机关术的最高境界是‘以心为轴’,所以现在,让我们的心做最后的齿轮。”
天地突然陷入寂静。明薇感觉自己坠入一片金色海洋,周围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北疆王抱着襁褓痛哭,南疆巫祝在祭坛前诅咒,现代的自己点击鼠标时突然触电……首到一双温暖的手穿过光芒,将她拉进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
“景琰?”她睁开眼,发现两人正悬浮在齿轮组成的星空中,每片齿轮上都刻着他们共同的记忆:御花园的初遇,城隍庙的誓言,还有昨夜在帐篷里,他为她修补机关傀儡时,指尖不小心划过她掌心金纹的瞬间。
“看那里。”萧景琰指着齿轮尽头,只见南北两座祭坛正在崩塌,大越都城的士兵欢呼着冲进城门,而北疆皇宫的密道里,那个与明薇容貌相同的女子正被一群戴鬼面的人包围,她手中的半块玉佩突然发出红光。
“那是……”明薇认出那是自己在现代的模样,只是眼中泛着血色,“原来双生血脉不止我们两人?”
齿轮突然开始碎裂。明薇感觉身体在往下坠落,萧景琰的手环紧她的腰,玉佩与金手指的光芒在周身形成结界,将崩塌的齿轮碎片一一弹开。最后一刻,她看见先帝临终前的场景:老皇帝握着北疆王的手,血滴在密信上晕开,“双生非双子,乃双魂同体……”
“轰——”
祭坛化作漫天青铜雨时,明薇重重摔在萧景琰怀里。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气,她勉强抬头,只见机关兽的残骸散落满地,南疆国师的黑袍挂在断裂的盘龙柱上,胸口插着半截“离魂”剑刃。
“殿下!”远处传来马蹄声,北疆暗卫首领浑身是血地冲过来,“大越阵眼己破,可是……”他望着萧景琰后颈正在消失的胎记,“北疆传来急报,侧妃娘娘……不,是巫祝圣女,带着鬼面人劫了皇室冰库。”
萧景琰扶着明薇起身,指尖抚过她腕间己淡成浅红的蝶形印记。金手指的光芒还在指尖流转,这次映出的画面里,那个与明薇一模一样的女子正站在冰库中央,脚下是十八具刻着双生纹的青铜棺,她手中握着的,正是萧景琰从小佩戴的玉佩另一半。
“原来我们的血,不只是阵眼。”明薇望着逐渐西沉的夕阳,远处传来机关鸟的嘶鸣,“先帝当年斩开的,是双生魂,不是双生体。”她握紧萧景琰的手,感觉掌心金纹在轻轻震动,“所以才会有两个我,两个你,在不同的时空里互相寻找。”
萧景琰低头看着掌心里的玉佩碎片,突然想起乳母临终前的话:“殿下记住,当玉佩与金纹相扣时,便是天地归位之日。”他望着明薇发间的青铜碎屑,突然轻笑出声:“原来我们的誓言,早在十八年前就被刻进了机关核心。”
暮色中,两人相视而笑。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却再也无法打破此刻的宁静。明薇靠在萧景琰胸前,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突然发现金手指的余光里,那个神秘身影又出现了。这次她看得清楚,那是个穿着现代卫衣的少女,手中握着的半块玉佩上,赫然刻着“2025”的字样。
“景琰,你相信有平行时空吗?”她望着少女转身消失在暮色里,腕间蝶形印记突然发烫,“就像我们既是剧中人,也是局外人。”
萧景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玄铁剑在夕阳下泛着微光:“不管是哪个时空,”他轻声说,“我都会找到你,握紧你的手,就像现在这样。”
祭坛废墟上,两柄短剑渐渐沉入地底,留下的双生纹章在月光下闪烁。远处的战场传来最后的号角,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掀开新的篇章。风掠过废墟,卷起半张残破的黄绫,上面未被烧毁的字迹清晰可见:“双生归位之时,天地倒转之刻,唯有以心为轴,方能破局重生。”
明薇望着漫天星辰,突然想起现代电脑里未追完的剧集。原来所有的伏笔,早在她坠入时空裂缝时就己埋下,而真正的结局,从来都掌握在相握的双手之中。她握紧萧景琰的手,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知道无论前方是机关迷阵还是时空漩涡,只要两人并肩,就没有跨不过的鸿沟。
夜色渐深,远处燃起胜利的篝火。萧景琰抱起明薇走向营地,靴底碾碎的青铜碎片发出细碎的响声,像极了时空齿轮重新转动的声音。在他们身后,祭坛废墟上的双生纹章渐渐融入夜色,却在某个平行时空的屏幕里,化作最耀眼的星光,照亮了下一段未知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