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几步,预料之中的被叫住。
“等等。”陈维捧着匣子快走两步追上她,不顾她的推阻的强行塞到她手里:“听话,我不是别人。”
“可是……”
“没有可是,除非你打算和我划清界限。”
文清轻咬下唇,欲语还休,眼中的轻愁让陈维心疼得不得了,曾经,清清眼中只有他,看着他的眼神全是欢喜。
他上前就要握文清的手,文清后退一步避开,并往左右看了看。
陈维反应过来,清清向来和谁都清清白白,怎能在教坊司门口和他拉拉扯扯。
他放低了声音道:“不要答应徐永书,等我。”
“可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很快,我一定会带你离开教坊司。”
文清像是终于被感动,轻轻点头。
陈维顿时喜不自禁,花了这么长时间,费了这么多心思,耗费这么多银子,总算是让清清对他重新敞开心怀。
徐永书再厉害又怎么样,在这件事上还不是输给了他!
“出来太久,我要回了。”文清抱着匣子行礼:“维哥的心意,我收下了。”
“这才对,我和别人怎能一样。”陈维笑:“明日我再来看你。”
文清轻‘嗯’了一声,往教坊司走去。
待进了门,她回头看去,陈维还站在原地未动。
见她回头,陈维心跳猛然加快,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在等的就是这一个回眸,好像这样就能更加确定,清清真的放下了他们之间曾经的那些不愉快,愿意和他重修旧好。
他举高了手用力挥舞,待文清消失在视线中才放下来。
这事上他并未哄骗文清,待父亲晋升,他家的门第就比岳家高了,到时可就是岳家需要仰仗他陈家,不过是置个外室的事,夫人那里哄一哄也就只能认了。
陈维哼着调子步上马车,清清是他从年少时起就放在心上的人,也是他缠着闹着要娶的人,经历那么多曲折还能再续前缘,实在是人间一大美事。
至于是不是有人会笑话他纳个官妓,呵,那些人嘴里这么说,心里怕不知有多嫉妒!
这京城中谁敢说自己占到过清清的便宜?出污泥而不染,更能证明清清了不起!
文清捧着匣子往里走,有个管事靠过来打听:“文清姑娘,这是得着个什么宝贝,能不能让小的我长长眼?”
文清大方的打开来让他看,满眼的碧绿首接把那管事给镇住了。
“我的个乖乖,这样的宝贝可不多见。”
教坊司虽然内里藏污纳垢,所行之事和那妓院也无甚区别,但到底背靠官方,来此的人也都各有背景,等闲送出手的东西都差不了,管事是见过好东西的。
能让他都看花了眼,可见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文清嘴里应付着管事,眼角余光看着明里暗里盯着她的人。
教坊司有徐永书的人,知道让她家破人亡沦落至此的人是徐永书后她就留意,把那人给挖了出来。
眼下,她就是做给那人看的。
徐永书会知道陈维带她去了‘月半弯’典拍,还送了她一套昂贵的拍品,两人旧情复燃。
费尽心机布下这天罗地网,却有人要从中截胡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文清看着那一汪碧绿,这是陈维自以为的真心,是他人眼中昂贵的宝贝,可于她来说,不过是刺激徐永书的工具,摔地上也就是声音清脆一些罢了。
***
兰烬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复盘。
结果显而易见,从见到林栖鹤的第一眼开始,到最后的眼神交锋,她的表现都称不上好。
外人眼中的兰烬背靠林大人,所以她可以表现得很有底气,在谁面前都不落下风。
可林栖鹤和别人不一样。
在林栖鹤这个他人眼中的靠山面前,她应该把姿态放得更低一些。
那些话说得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她的态度,她表现得太过有恃无恐了,别人会认为是林栖鹤给她的底气,可林栖鹤本人知道并非如此。
她把这件事的重心放在不能让其他人怀疑,却忘了林大人才是这件事的重中之重,要是林大人对她有了不好的想法,很可能会影响到她要做的事。
从今日的交锋来见,林栖鹤对她早己经存疑,可以想见的,以他的警惕心一定早就在查她。
她不怕查,可让一个本就对她起疑的人发现她更多可疑之处,实在是不够理智。
至于补救,无论她现在做什么都晚了。
兰烬伏在手臂上,恨不得时光能倒回林栖鹤进入典拍场那一刻,她一定表现得像个胆小如鼠的狗腿子。
“姑娘,氐宿回来了。”照棠小跑着进来,看姑娘趴在桌上立刻上前来:“姑娘哪里不舒服?我去喊朱大夫过来。”
“就是有点累,歇歇就好。”兰烬也不解释,拉住她道:“让氐宿进来回话。”
照棠捧着姑娘的脸看了看,确定没什么病容也就信了,道:“常姑姑看他一身风尘仆仆,让他先去梳洗了再过来拜见。”
兰烬点点头,周雅茹那个委托她让天梁去了,跟在天梁身边的是二十八星宿中的氐宿和奎宿。
去了也就十来天,除去路上所需,也就在那边停留了两天左右,这点时间,应该来不及查清楚一件事。
天梁让氐宿回来一趟,恐怕是有了什么发现。
这个委托,她肯定能多挣周雅茹一个铺子。
氐宿过来得很快。
“氐宿拜见姑娘。”
“坐下说话。”
“是。”氐宿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接过照棠给他倒的茶,规规矩矩的道了谢,立刻说起正事。
“江陵水患,生了不少乱子。吴家有官职在身,为此事忙碌,府中不如平时管得严,我们没费多大功夫就入了府。吴少夫人的情况不大好,己经养病许久,有近一年时间没有下过榻了。”
兰烬猜到她可能不太好过,可近一年未下榻,就不是不好过可以形容的了。
“吴家苛待她?”
“属下几人从各方面查证过,吴家待她很好,为她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可她的身体就是每况愈下。我们本想将信物给她,可她身边的人有些奇怪,我们不敢冒险行事,在属下回来之前,信和信物都还未给她。”
氐宿解释道:“天梁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这事不简单,暂时又还未找到接触到吴少夫人的机会,所以让属下先行回来告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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