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千秋寿宴摆在颐和宫正殿，九十九盏琉璃宫灯将金砖地照得亮如白昼。上官靖柔坐在皇后下首，看着殿中翩跹的舞姬，指尖漫不经心拨弄着缠臂金上的蓝宝璎珞。那抹幽蓝在灯火下泛着冷光，恰似三日前她在柳淑月腕间见到的蝶影。
"淑妃娘娘到——"
通传声起，柳淑琪搀着个纤弱少女跨进殿门。上官靖柔抬眸望去，柳淑月穿着浅碧色襦裙，腕间缠着厚厚纱帛，倒是比那日在山庄时更显病态。
"姑母万安。"淑妃行了个不甚标准的礼，柳淑月跟着跪下时突然踉跄，被身侧侍女堪堪扶住。上官靖柔注意到那侍女手腕内侧有块蝴蝶状胎记，虽用脂粉遮掩，在宫灯下仍能辨出轮廓。
太后倚在凤座上，九凤衔珠冠的流苏微微晃动："月丫头病可好些了？"语气慈和，戴着翡翠护甲的手却将扶手抓出浅痕。
"谢太后垂问..."柳淑月刚要开口，忽被淑妃抢了话头："臣妾特意让太医开了新方子，您瞧她今日气色是不是好些了？"
上官靖柔轻笑出声。满殿寂静中这声笑格外刺耳，淑妃立刻横眉瞪来："初凰公主笑什么？"
"本宫是笑这满殿春色，竟不及淑妃娘娘姐妹情深。"上官靖柔端起青玉酒樽，腕间金镶玉镯与杯壁相撞，发出清越声响，"红玉，把本宫备的雪蛤呈给柳二小姐。"
红玉应声捧上描金漆盒，经过柳淑月身边时忽然脚下一绊。漆盒翻倒，温热的冰糖雪蛤尽数泼在柳淑月左臂，浸透纱帛。
"奴婢该死！"红玉慌忙去擦，顺势扯开湿透的纱布。殿内霎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只见凝脂般的肌肤上栖着只幽蓝蝴蝶，蝶翼在烛火中泛着妖异磷光。
淑妃手中金盏"当啷"落地，纯白的大理石地面溅起琥珀色酒液。太后猛地首起身，冠上东珠剧烈摇晃："怎么回事？"
上官靖柔施施然离席："许是柳二小姐福泽深厚，得了什么祥瑞..."话音未落，纯贵妃突然掩唇惊呼："柳二小姐手腕上的胎记倒是挺别致啊！"
满殿哗然。柳国公夫人脸色苍白，在地，柳淑月慌乱地扯着衣袖，那只蓝蝶随着她动作竟似活过来般微微颤动。淑妃倒是一脸的不知情，不就是个胎记吗，有什么好惊呼的？
她上前回到：“姑母，月儿身体病弱，臣妾先带她回宫换身衣裳，莫再因此感染了风寒。”虽说自己看不起这个病秧子，但也不能让谁欺负去了。
“去吧！”太后一脸的黑沉，听到淑妃递过来的台阶，她依着下了。本来想利用这个木兰国余孽的身份做点事的，但现在被上官靖柔这个小贱人扯出来了，那么多人都看到她手上的胎记，这下不好动了。
等着淑妃几人离开，"皇祖母。"她忽然捧出个紫檀木匣，"孙儿寻得前朝顾恺之的《洛神图》残卷，特此献上。"
太后瞳孔骤缩。上官靖柔清晰看到老妇人颈间青筋跳动——前朝皇族最忌顾恺之画作，因其祖上曾为画中洛神原型所弃。
"初凰有心了。"太后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接过木匣时护甲在匣面刮出刺耳声响。上官靖柔垂眸浅笑，状似无意地抚过匣角暗纹，那里用微雕技法刻着前朝皇室的蟠龙纹。
宴席重开时，柳淑月己被带往偏殿。上官靖柔借口更衣离席，绕过回廊时果然听见假山后传来纯贵妃的声音："...必须处理掉那个丫头..."
"娘娘放心。"是个苍老男声，"太后早己安排人在茶中下了离魂散，保准她活不过三更。"
上官靖柔捏紧袖中银针。这是三日前从柳淑月身上取的血，此刻正凝在针尖。她转身朝春熙殿疾行，夜风卷起朱红斗篷，露出内里绣着金线木兰的衣襟。
子时的更鼓响起时，朝凰殿密室内烛火通明。柳淑月躺在寒玉床上，腕间蓝蝶己褪成淡金。上官靖柔将染血的银针浸入药水，看着水中浮起丝丝缕缕的幽蓝。
"公主料得不错。"红霜捧着药典来报，"她体内确有幽冥蛊，但被种蛊时不过垂髫之年。"
窗外忽有夜枭啼鸣，上官靖柔推开暗窗，接过麒麟卫递来的密函。谢衍的字迹力透纸背："柳国公府暗室藏前朝龙袍，今夜子时三刻。"
“看来皇祖母是前朝余孽啊！难怪喜欢纯贵妃母子更甚自己娘家人。”她将密函凑近烛火，看火舌吞噬"子时三刻"西字，唇角扬起冷笑。
“看来皇祖母是前朝余孽啊！难怪喜欢纯贵妃母子更甚自己娘家人。”她将密函凑近烛火，看火舌吞噬"子时三刻"西字，唇角扬起冷笑。
上官靖柔推开窗，红玉疾步进来："公主，淑妃宫里我们都布置好了！"
"既如此，开始吧。"上官靖柔不紧不慢地理着袖口，"正好，让我们的柳二小姐换个身份。"她转头看向昏睡的柳淑月，烛光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投下蝶翼状的阴影。
真正的洛神图残卷此刻正悬在密室暗格中，画上女子腕间蓝蝶与柳淑月渐渐浮现的印记一模一样。上官靖柔抚过画角题字，那里用前朝密文写着：穆兰氏女，天命所归。
真正的天命所归之人得是幽冥蛊蝶认主之人，她看着自己手臂上得幽蓝蝴蝶印记，不由得轻笑。“红芝，传信给镇北王，让他的人给我紧紧盯住柳国公府，所有可疑人员都不得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