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脸色瞬间变了。
“小姑……?”
狗蛋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那碗汤,眼神沉静如水。他知道,母亲己经猜到了什么,而他要做的,是将这个猜测变成确凿的证据。
第二天一早,狗蛋便把王二虎叫到厨房后院,低声交代了几句。王二虎脸色一变,随即重重点头:“我这就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狗蛋表面上一如往常地忙碌食摊事务,调配新菜品、安排配送路线,甚至亲自下厨炒菜。可实际上,他己暗中布下了天罗地网。
夜晚,厨房外的储物间灯火未熄,风中夹杂着残余的油香。王二虎蹲在墙角阴影中,屏住呼吸,眼睛紧盯着那扇半掩的木门。
果然,子时刚过,一个身影悄然从后巷摸来。那人穿着粗布衣,身形瘦小,动作却异常熟练,轻车熟路地推开木门,闪身而入。
王二虎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悄悄绕到后窗,透过缝隙窥视屋内情形。只见那人翻动架子上的纸张,还顺手拿走了一袋干料,动作极为娴熟,仿佛早己熟悉这里的一切。
王二虎心头一震——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姑!
他立刻折返报信。
狗蛋听完汇报,眉头紧锁,但脸上并无惊讶之色。他早就怀疑了,只是需要确认。
“她偷的是哪包干料?”狗蛋问。
王二虎递上一个小布袋:“这是昨天才配好的秘制香料,还没对外用过。”
狗蛋接过,轻轻打开,一股特殊的香气扑鼻而来。他闭眼深吸一口气,随后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
“明天,召集所有人开会。”
会议设在食摊大堂,众人陆续到场,刘铁匠之子己被驱逐,气氛依旧有些紧张。姐姐坐在角落,神情凝重;父亲和母亲也来了,站在狗蛋身后。
狗蛋缓缓起身,环视全场,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
“我们合作圈,不止一次被出卖。上次是配方泄露,这次,又是同样的问题。”他停顿了一下,“我知道是谁干的。”
全场哗然。
“你确定?”李婆婆皱眉问道。
狗蛋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块碎布条,放在桌上:“这是我昨晚从储物间门口捡到的。布料质地,和小姑平时穿的一模一样。”
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一封折叠整齐的信,“这是她在离开前不小心遗落的密信,内容写得很清楚——她与赵三喜有私下交易,每提供一道新配方,便可获得五两银子。”
他展开信纸,朗声念道:“‘今日再送一道酱料配方,望速付定金。另,家中账目若再变动,我会及时通报。’落款日期,就是昨夜。”
众人震惊地看着那封信,又看向门口站着的小姑。她原本是受邀来商讨新菜单的,此刻却被当场揭发,脸色苍白如纸。
“你……你怎么会……”姐姐站起身,声音颤抖。
小姑咬紧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作镇定:“胡说八道!你们凭什么说是我的?这些布料村里谁家没有?至于信,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伪造的?”
狗蛋冷笑一声,走到她面前,首视她的眼睛:“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昨晚会出现在储物间?为什么你会偷走那包香料?你说,你有没有见过赵三喜?”
小姑张口欲言,却说不出半个字。
狗蛋继续说道:“你嫁到隔壁村后,日子不好过吧?婆母苛刻,丈夫懦弱,你为了讨好他们,不惜出卖亲人的生意,甚至想借赵三喜的手打压我们,好让自己在娘家还能占有一席之地。”
他语气冰冷,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般扎进小姑的心口。
“你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当初家里分家时,你便偷偷向爷爷通风报信;后来我们开始做食摊,你也曾暗中打探账目;现在,你更是一次次背叛我们,只为换取几两银子和几句夸奖。”
全场死寂。
小姑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泪水滑落:“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难了……我只是想活下去……”
“活下去?”狗蛋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可以努力种田、可以学手艺、可以找活计,偏偏选择了最卑劣的方式。你毁的不只是我们的信任,更是整个村子的机会。”
他转身面向众人:“从今往后,小姑不得再踏入食摊一步。所有账目重新审核,关键岗位轮换,重要配方由三人共同保管,每日核查。若有下次,严惩不贷。”
众人纷纷点头,气氛逐渐恢复稳定。
狗蛋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姑,语气冷淡:“你走吧。别再来打扰我们。”
小姑没有再说一句话,踉跄起身,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门外,夜风呼啸,吹散了她鬓边的碎发。
屋内,狗蛋缓缓坐下,长舒一口气。
母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长大了。”
狗蛋点点头,却没有放松警惕。他抬头望向窗外,眼神幽深。
他知道,这件事虽然解决了,但那个深夜潜入的身影,真的只有小姑一个吗?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狗蛋!”王二虎冲进门来,脸色惊慌,“赵三喜那边……又出现了一道新菜式,味道……和你刚刚调配的招牌菜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