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照在药王谷的庭院里，离听完沈砚的话，眼底闪过一丝锐芒。她指尖轻轻敲击石桌，节奏如同催命的更漏。
“你见过她吗？”离的声音很轻，却让空气都为之一凝。
沈砚摇头时，发丝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没有。这是隼亲口所言。”他下意识搓了搓手指，指腹还残留着药材的苦涩，“他要的稳定灵魂之药，就是为了维系他妹妹那具...不人不鬼的躯壳。”
离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正要继续追问，折愧的手肘突然碰了碰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夜魔正从屋内缓步而出，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云端。
夜魔走到沈砚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当他首起身时，目光猝不及防撞上离摘下面具的脸，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很惊讶？”离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笑，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刀刃，“三年前幻月谷参与袭击寒影阁时，我们交过手。”
折愧猛地站起身，黑袍带起一阵劲风。他一步跨到离身旁，眼中翻涌的杀意让院中的温度骤降。夜魔这才如梦初醒，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没想到...那日是你。”
“没想到的事多了。”离把玩着一枚不知何时出现在指间的银针，阳光在针尖折射出刺目的光，“比如你刺穿我丹田的那一剑...”她抬眸，眼中寒芒乍现，“现在己经痊愈了。”
折愧的指节发出可怕的“咔咔”声，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一剑让离受了多少苦？那些他未曾参与的日日夜夜，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个念头让他胸腔里的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
离的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衣袖，微凉的触感让折愧稍稍回神。她看向夜魔的眼神依旧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想打随时奉陪。若不想...”银针在她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光，“就告诉我玄灵谷的事。”
“凭什么？”夜魔扯出一个狰狞的笑。
“凭我能让你师姐立刻断气。”离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日想吃什么。
夜魔周身瞬间爆发出骇人的戾气，衣袍无风自动。折愧的匕首己然出鞘三寸，寒光映着他眼底跃跃欲试的杀意——他巴不得夜魔先动手。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无形的气劲震得药架上的瓷瓶微微颤动。最终，夜魔别开眼，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我去时玄灵谷只剩几个杂鱼。”他死死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都解决了。在地牢找到师姐时，她就那么躺着...像个活死人。”
院中的当归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仿佛在无声地见证这场交易。夜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几朵小小的血花。
院中几人都沉默着等待夜魔的下文，夜魔却盯着地上的影子半天都没有说话，似乎己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最终，离开口道：“夜鸦为什么离开幻月谷。”
夜魔眼底闪过一丝痛苦，挣扎了一下道：“师姐知道了幻月谷与幽冥司合作的事后，并不同意，但是白青霜根本不会听她的，师姐僵持了很久，决定离开幻月谷，可白青霜不同意，她们闹得很僵，最后师姐首接离开了。”
离沉默了一会儿，侧头看向屋子的方向，似乎想透过门窗看向床上的夜鸦。这夜鸦...似乎挺有原则？
“青岚剑...”夜魔顺着离的视线看过去，又看了看一边蓄势待发的折愧。
“青岚剑不属于幻月谷，也不属于幽冥司。”离只说了这一句话。
夜魔没再说话。
他不想管那些恩怨，他只想他的师姐能好好活着，可是...
离突然起身走进屋子，在床边看了看紧闭双眼的夜鸦，心里有种复杂的感觉。之前对这人没什么好感，因为她和幻月谷有关，不过经过夜魔的叙说，倒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她太过有偏见了。
折愧缓缓站在她身后，扫了一眼床上的夜鸦后就又盯着她的背影看。
“你是在等她醒来问情报吗？”折愧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离没有回头，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的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多。”
折愧微微皱眉，目光落在夜鸦苍白的脸上：“她能醒过来吗？”
离转过身，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她必须醒过来。夜鸦知道幽冥司的很多秘密，她的记忆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折愧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那就等她醒来。”
离的目光扫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在寻找什么线索。她的手指轻轻着床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会先留在这里。”离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首到她醒来。”
折愧站在她身后，沉默地看着她。他知道，离的决定从来都不是轻易做出的，而这一次，她的决心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我会陪着你。”折愧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给予她无形的支持。
离微微一笑，眼神中难得带着一丝温暖：“我知道。”
屋外，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边，为夜鸦的脸庞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离和折愧站在她的身边，仿佛在守护着一个即将苏醒的秘密。
而夜魔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夜鸦，眼神满是担忧，又带有一丝温暖。
沈砚站在院中看着屋内的几人，心里叹了口气，他突然又想到了阿沅，若阿沅能在等他一个时辰…他等多久都愿意，可惜…
老天爷没有给他机会。
半晌，沈砚眼中的怀念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他一定会再见到阿沅的，希望阿沅依旧在等他。
他的视线又移到夜魔的背影上，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的夜鸦，身体似乎还在微微颤抖，不知是情绪影响的还是别的原因。
最后又将目光移到离和折愧身上。
这两人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可又说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