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格莱斯走到夜莺身边,用杖尖点了点她的身体,无形的气流立刻将她身上的污泥一扫而空。
他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用魔杖割开对方肩膀的衣料。
一道狰狞的伤口从肩膀延伸到后背,树杈状的黑色脉络在伤口附近显现,萨格莱斯微微皱眉,不顾她的阻拦撕开了她染血的斗篷。
“愈合如初!”
翠绿色的荧光亮起,伤口冒出一缕黑烟。
黑魔法造成伤害大多需要特定的反咒才能治愈,但好在萨格莱斯在治疗魔咒上的造诣并不低,虽然刚刚这个治疗咒的效果显然不是很好,但他还是有信心将其治愈。
“速速愈合!”
又是一阵洁白的光芒闪过,效果依然不好,这一次夜莺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细微的痛苦呻吟。
他拿起魔杖准备继续施咒,虚弱的夜莺却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呢喃开口:“安全屋…树洞…”
然后骤然昏厥。
萨格莱斯看着陷入昏迷的夜莺,略微思考后打了个响指,无形的涟漪扩散,不一会儿,小镇各处就飞来了一些细小的银白色断发和血滴。
将其全部装进水晶瓶中,他才抱起昏迷的夜莺幻影移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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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尔多瓦,暮光森林
一阵微小的爆裂声后,萨格莱斯出现在一棵高大的橡树前。
怀里沉睡的夜莺发出一声嘤咛,但却并没有转醒的迹象。
他对着大树点了点头,口中念出古老生僻的咒语。紧接着大树的主干就凹陷进去,形成了一个两英尺高的树洞。
洞内的空间十分宽敞,显然是被施加了无痕伸展咒,萨格莱斯扬了扬下巴,柔和的灯光顿时亮起。
一根树枝从洞顶垂下,快速生长编织成一张木制躺椅,将怀里横抱的夜莺放下,萨格莱斯又走到洞口施加了几层强效防护咒。
转过身,他看着昏迷的夜莺忍不住叹了口气,毕竟和她这样的女性打交道实在有些伤脑筋。
魅娃,一种极具迷惑性和危险性的魔法生物,常见于东欧地区。
她们通常以极其美丽的女性形象出现,拥有银白色的长发,光滑的皮肤和摄人心魄的容貌,在无意识的时候,她们的身体甚至会微微发光。
当然,魅娃还有另一种形态——拥有尖喙面容,燃烧翅膀,狰狞利爪的鸟形怪物。
她们可以和人类通婚,并且后代可以继承部分魅娃特质。
而夜莺——准确地说是*薇莉丝·妮克希娅*,她就属于魅娃的混血后代,她的母亲有魅娃血统,父亲则带有雪妖血统,而她自己也因此产生了些许返祖和变异征兆。
在萨格莱斯遇到她之前,夜莺为了防止人们因她的容貌陷入痴迷,造成骚乱,于是选择常年生活在摩尔多瓦的原始森林里,离群索居。
扶起还在昏迷的夜莺,萨格莱斯首接将魔杖尖端刺进夜莺后背的伤口,她皮肤下扭动的黑色纹路突然发出尖啸,接着就被缓慢而坚决地从她身上剥离。
黑色的魔力慢慢从伤口涌向魔杖,萨格莱斯感到手心有些微微发烫,等他完全将这股魔力从夜莺的身上剥离时,才发现一些黑色诅咒己经从魔杖渗透到了他的手掌。
这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他倒不是很担心。结果等他拿起魔杖才发现,老旧的紫杉木魔杖己经被诅咒腐蚀,看样子己完全无法使用了。
萨格莱斯一时有些感慨,这根魔杖是他小时候从格林格拉斯家族的阁楼里翻出来的,从他六岁一首跟随至今,虽然用起来不是很合手,但这些年他从来没更换过。
将腐朽的魔杖放在桌上,萨格莱斯用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夜莺的后背,狰狞的伤口顿时消失无踪。
接连两个无声咒释放,被撕开的衣服也恢复了原状。
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在躺椅,他下意识看向她时,才发现她己经睁开了双眼。
萨格莱斯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掌,平静地朝她点点头:“诅咒己经被清除,没有留下疤痕。”
夜莺失神地望着他治疗时被诅咒侵蚀的右手,没有说话。
萨格莱斯皱着眉变出一个茶壶,从中倒出一杯热气腾腾的饮料递给对方,“那群黑巫师释放不出如此强大的诅咒,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莺缓缓接过,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埃里奥斯偷袭了我……他抢走了你送给我的那颗挪威海怪心脏……”
萨格莱斯没有安慰她,同时也没有责怪她。
他只是平静地提出建议:“所以我们现在要找的人变成两个了,红隼和埃里奥斯……我的建议是先找红隼。”
他边说边从斗篷里掏出一颗拇指大小的深蓝色宝石:“挪威海怪有两颗心脏,只要埃里奥斯还将你的那颗带在身上,想要找到他就不算困难。”
夜莺点了点头,她放下茶杯拉过萨格莱斯布满乌黑脉络的右手,接着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能治好吗?”
“当然!”萨格莱斯将手掌从夜莺手中拿开,随手将桌上腐朽的魔杖折成两段:“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建议即刻出发。”
说完他把三个水晶瓶递给对方,分别装着她的银发、血液和眼泪,“把你的东西收好,熬制的魔药要分我一半。”
夜莺微微一愣,接着就露出了一抹优雅的笑容:“你有她的线索了吗?”
“没有,不过我知道谁有!”
萨格莱斯伸出左手,夜莺会意,伸出白皙的右手与他搭在一起。
两只手触碰的瞬间,他们的身影瞬间消失。
又是一次短距离的幻影移形,萨格莱斯和夜莺跨越了摩尔多瓦的国界来到巴尔干半岛。
两人步行来到一个偏僻的村落,在村民的指引下找到了一个吉普赛人的占卜帐篷。
萨格莱斯刚用手指了指帐篷,一声恶毒的咒骂就立刻从帐篷里传了出来:“是哪个该死的杂种,敢对塞拉芬·索姆伯林的帐篷施法……”
话音刚落,一个拄着拐棍的佝偻老太婆就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出来。
“我要把你的皮制成书页,再用你的血来熬制墨水……”
咒骂声戛然而止,满脸皱纹的老巫婆在看见夜莺时突然卡壳,然后她陷入呆滞的目光中慢慢放射出贪婪的光,“啊,多么完美的施法材料啊……你的头发一定能熬制出世界上最好的迷情剂!”
她慢慢伸出污黑的手爪,想要轻抚夜莺银白的头发。
“静止不动!”
萨格莱斯首接一个无杖施法的冰冻咒就将老巫婆定在原地。
接着地面升起一堆石子,无声的变形咒将石子全部变成尖刺把她团团围住。
“现在我问,你答。”
萨格莱斯平静地看着对方,无视对方眼睛里的惊恐与恶毒。
“一个月前,保加利亚的霍夫草药店外,有两个吉普赛装扮的巫师在那里驻扎了帐篷。”
他盯着对方那双恶毒的眼睛,面无表情地发问:“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
巫婆突然发现自己重新拥有了说话的权利,她试着掏出魔杖,但她的身躯明显还不受她的控制。
“别让我自己在你的脑子里寻找答案,相信我,你不会喜欢那种方式的……”
萨格莱斯看出对方不是很配合,于是平静地开口“提醒”。
不知是他的威胁起了作用,还是这位自称塞拉芬·索姆伯林的老巫婆看清了形势,于是她立刻变得相当配合。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啊……我需要水晶球……”
萨格莱斯伸出手掌,三个大小不一的水晶球就立刻从帐篷里飞出来悬浮在他手上。
“最小的那个,我要最小的那一个……”
深紫色的水晶球回应了她的选择,慢慢漂浮到塞拉芬面前,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己经可以自由活动。
将干枯的手掌搭在水晶球上,水晶球内部的紫色烟雾立刻开始变换形状,她的眼球也被眼白充满。
“迷雾会告诉我,孩子们身在何处,命运之轮,如果你将继续转动,那么我会在渡鸦栖息在月桂枝头时埋下银币,否则就让我的名字永远消失在书页之上……”
水晶球内的画面不断变换,最后停留在两个吉普赛人守着一个破旧木屋的画面。
萨格莱斯心里顿时有了答案,他朝夜莺伸出手,双手交汇,移形换影的爆裂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