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产儿果然不同凡人——
瀛洲岛的鲛人洞窟被莹莹蓝光笼罩,柳婉儿怀抱着襁褓,指尖轻轻抚过婴儿稚嫩的脸颊。不过眨眼间,婴儿便长出乳牙,咬住递到嘴边的银叉,发出咯咯的笑声。
三天后,当琉球贡使踏入洞窟,少年竟能用流利的佛郎机语与对方谈笑风生,惹得贡使连连称奇。第七日破晓时分,十五岁模样的少年身披龙袍,掌心五颗朱砂痣连成璀璨的星图,将整个洞窟照得亮如白昼。
“母后,瓦剌的铁骑己过居庸关。”少年轻抚腰间西洋佩剑,胎毛褪成的金发在荧光中闪烁,“儿臣身为星主,岂有坐视不理之理?此去,定要将瓦剌可汗掌心的摇光、开阳二星夺来。”
张居正握住少年的手,感受着掌纹间流转的星图之力,眉头却紧紧皱起:“你尚未及弱冠,且北斗星图残缺,此番出征,风险太大。”
少年抽出佩剑,剑刃映出他与张景修相似的眉眼,眼中满是坚定:“父亲,缺的从来不是星图,而是勇气与决断。瓦剌来犯,我若退缩,如何对得起身上流淌的皇室血脉,又如何守护大明子民?”
紫禁城文华殿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御史台王大人猛地向前一步,笏板几乎戳到张居正胸口,语气尖锐:“摄政王!你大权独揽,广结党羽,与以后祸乱朝纲的王振有何分别?莫非你也想重蹈覆辙,让大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御史也是穿越者,他原来对张居正就看不顺眼,只是一时屈服。
“王振?”张居正浑身一震,望向殿柱上的北斗星纹,史书中土木堡之变的惨烈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还未等他开口,吏部尚书王国光也冷笑一声,抖开弹劾奏章:“张居正,你纵容瀛洲岛私造蒸汽船,放任星主穿西洋服饰、学番邦言语。这是要将大明变成番邦的附庸,还是另有图谋?”
“够了!”张居正怒喝一声,眼中满是血丝,“诸位皆是穿越者,明知王振的下场,难道就看不到如今局势与当年的不同?星主虽年幼,但他身负星图之力,此番亲征,是为大明的未来而战!”
“未来?”王大人嗤笑,“你不过是妄图操控星主,满足自己的野心罢了!当年王振也是打着为大明好的旗号,结果呢?英宗亲征,落得个被俘的下场,大明差点覆灭!”
殿外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星主的亲征仪仗己到午门。张居正望着少年头顶耀眼的金发,心中猛地一沉——瓦剌军中能预言的萨满,最爱取贵人金发祭旗。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诸位大臣:“诸位大人,星主此去,关系着大明的安危,也关乎时空的稳定。若星主有失,时空倒转,我们都将万劫不复。这个责任,你们谁能担得起?”
豹房内,人皮地图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柳婉儿盯着慈禧太后用银簪在自己掌心刻下的K线图,声音发颤:“太后,你要我用毒蛊牵制居正,究竟为何?”
慈禧太后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怀表链缠住柳婉儿的手腕:“柳婉儿,你应该知道,星主的星图若完整,现世的时空锚点会因认知冲突崩塌。还记得你的双生儿是怎么死的吗?那奶茶里的毒,可是从现世带来的时空稳定剂。”
柳婉儿浑身发冷,掌心渗出的黑血仿佛在灼烧,让她想起早产儿出生时用拉丁语呢喃的模样。她咬着牙,质问道:“所以,你要我背叛居正?”
“不是背叛,是救赎。”慈禧指向水晶球里的战场,瓦剌大军的箭簇泛着K线图的幽蓝,“只要星主死在土木堡,秘道程序就会重置。到时候,你的双生儿,还有张景修,都能回来。你难道不想一家团聚吗?”
柳婉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许久,她低声说道:“我答应你,但你要保证,秘道程序重置后,他们都能平安归来。”
居庸关外,黄沙漫天,喊杀声震天。星主的西洋佩剑寒光闪烁,接连砍断三根瓦剌旗杆。就在此时,张居正被一队骑兵包围,敌方首领掌心的两颗朱砂痣格外醒目,让他瞬间想起史书中也先的画像。
“汉人官员?”瓦剌士兵用生硬的汉语喝问,刀刃抵住张居正咽喉。
张居正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弯腰用瘦金体在沙地上写下《出师表》,笔锋流转间竟与宋徽宗真迹无二:“我乃大明翰林院编修,听闻贵可汗喜好书法,我可教他一二。”
首领瞳孔骤然收缩,他曾在现世见过宋徽宗的真迹。犹豫片刻后,他挥挥手,示意士兵退下。张居正暗暗松了口气,可看着远处浴血奋战的星主,心中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瘦金体虽救了他一命,却救不了星主即将面临的宿命。
星主的帅帐内,少年突然按住太阳穴,痛苦地皱起眉头,金发中泛起K线图的幽蓝。万历的魂魄碎片从他掌心渗出,在帐中聚成半透明的人形,发出阵阵阴笑:“张景修的躯体,朕还没享用够!如今这星主的身体,看起来也不错。”
星主握紧佩剑,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声音中满是愤怒:“你是被食人鱼吞噬的万历?你只剩十八分之一的魂魄,还想兴风作浪?”
“十八分之一又如何?”万历的魂魄钻进少年眉心,少年的金发瞬间变白,“足以让秘道程序出错。现在,下令让大军撤退,放瓦剌骑兵进城!”
北京城下,张居正望着城头的“万历”,心中警铃大作——对方掌心的朱砂痣排列异常。城楼上,弓箭手举起弩机,箭矢上的K线图纹路让他想起豹房的毒计。
“父亲,你乱政专权,该当何罪?”变声后的“万历”俯视城下,声音里混着万历的阴鸷。
张居正心中一凉,瞬间明白了一切——柳婉儿的投靠,让万历魂魄有机可乘。
他望着箭矢上的荧光,大声怒吼:“你不是星主,你是偷来的魂魄!”
弩机齐响,就在箭矢即将射中张居正的瞬间,天空突然泛起奶茶色的雾。慈禧的笑声从云端传来:“哀家改写了箭矢的时空坐标!”
倒飞而回的箭矢穿透“万历”胸口,少年的金发褪回黑色,掌心五颗朱砂痣重新亮起。张居正冲上前,稳稳接住坠落的星主,却发现他颈间挂着柳婉儿的羊脂玉镯——那是万历的信物。
鲛人洞窟的分娩室里,柳婉儿在剧痛中挣扎,终于,新生命的啼哭响起。她强撑着身体望去,只见婴儿掌心光滑,并无朱砂痣。可当婴儿接触海水的瞬间,脚底竟浮现出完整的北斗星图。
“这是...时空重置的产物。”鲛人长老捧着冯保的怀表,表盖内侧的小猪图案变成了沙漏,“当万历魂魄消散,秘道程序选择了新的星主。”
柳婉儿颤抖着抚摸婴儿光滑的掌心,终于明白,慈禧的时空逆转并没有杀死万历,而是让秘道重新选择了载体。此时,侍卫匆匆赶来,呈上染血的佩剑:“夫人,星主在昏迷前说,刀叉能切开牛排,也能守护大明。”
柳婉儿望着剑鞘上的西式花纹,想起早产儿曾说的拉丁语语言,不禁轻笑出声。笑声混着婴儿的啼哭,在洞窟中回荡:“或许,真正的星主,从来不是掌心的朱砂痣,而是心中的北斗。”
豹房内,慈禧看着碎裂的水晶球,地图上的土木堡遗址正在消失。李莲英捡起她掉落的U盘,脸色大变:“太后,秘道代码己被重写,署名是‘张景修’!”
“不可能!”慈禧望向窗外,瀛洲岛方向升起七彩荧光,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太后,秘道程序...被星主自己改写了。他好像算到了我们会重置——”李莲英声音颤抖。
慈禧望着掌心褪色的K线图,洪武年间那个在文印店画北斗星的小职员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她终于明白,真正无法改变的不是历史,而是每个灵魂对归位的渴望。无论是借尸还魂的万历,还是西化的星主,亦或是在时空裂缝中诞生的新生命,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坐标。
第一缕阳光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柳婉儿抱着新诞生的婴儿,望向海面。蒸汽船的汽笛声中,张居正的船队载着瓦剌的降书归来。船上,少年星主站在船头,虽掌心无朱砂痣,却比任何时候都接近真正的北斗星主。
他是张景修的后人,也是张居正的产物,也是万历的遗孤,或者是那个死了掉的星主的后裔?
柳婉儿注定要生出一个星主,大明的星主,未来的星主。